【楔子】

 

那一天，太阳在膨胀，大地在燃烧
大火沸腾了七天，大地震动了七天
大水瓢泼了七天，世界黑暗了七天
四十九天之后，第一个人走到地面
向天空摊开手臂。故乡传来声音

黑夜之后我们将要得到什么

仇恨消失，人类圣洁，精神灿烂

                             

       序【出发的人】

 

那条至今还活着的河
空旷着水，鱼们远去了
岸上的人从东而来，望西而去
    只留下石头听水
    和一片叮当响的月

 

再也逃不掉的水  流啊
那荒芜的家园
谁知道天明以后
    草的绿会怎样披上肩头
    目送逝去的水，向天空挥洒
    一滴水或者一条河的泪
割开太阳的白刃
紧握水，接纳日月

 

第一天的石头沉默不语
铺开一样的伤，和伤的理由
水静了，水乏了，水伤痕累累
石头不动，月不动
岸上的脚步竟三百年长
    沉了天空的远
    沉了鱼，倚石望天

 

还没有回来，那些出发的人
还没有哭着回来

       第一章【最初的夜】

 

当月光，当门，当秋日冰凉的手
抚摸我们的脸。当我们
不再拥有丰富的食物和水
    当我们迫近更瘦的风
    当我们很早或者很轻地打开门

 

那么，以后的日子
将会在撒漫阳光的时候
握住我们的手、脚和声音
    就像先贤们园后的樱桃
    让我们感受着神圣和无奈
    当年的这个时候，那么遥远
已经很远了，我们就是大地的孩子
有个声音说：走吧孩子们，慢慢地
我们感受到不远处的危险

 

在秋日的午夜
光亮从门外流进来
那些风，和风中摇动的声音
被树上的叶子击碎
    人们在古老的传说里搜索
    面对七天后的星星
    老人说，那是一滴泪
在那滴泪落下的时候
我们摊开手掌
看到了人类丢失已久的东西

独行的人停下来
顺着来路记录脚印的方向
星月依旧。没有人想起大水
大水就漫过了头顶
很多鸟钻进门里，很多人
在门后慢慢飘去
    我们坐在各自的绝望里
    想起秋日最初的无月之夜

 

        第二章 【尘土的家】

 

又是一个漂泊的时辰
你的小红布包呢，你的
颤抖的少女啊，被大水收起的
    一片粉粉的香
    一种冷漠的美或者青春
    冷漠的一步一步的道路
那肩头流浪的痕迹，像水
像星星洒来，像尘土
来自古老的神的居所

 

一位少女，背倚着白杨
你的一生锋利，也把泪水捧给少女
让脚步轻轻，再轻轻
在你的家里，鸟们在你的家中
    月亮和马匆匆而去
    西部的太阳又大又红

如何拾起这柔软的日子
这古老的居所，没有人的居所
静静开放。一个背着红包的男人
在哪里寻找月亮

 

夜晚要有光和火焰
月亮出来之前
少女的歌声唱响三遍
    一个男人走进苍凉的雨
    迈开双腿，却不肯迈进风景
    红马黑马还有白色的马
    踏过千遍，你也不忍回头
少女解开罗裙经过你的窗
你的刀饮着灯光
    而北方的风莫名其妙地冷
    高高的心情浮在大水背后
水面的雨，被雨浸透的少女

 

白杨树的五月是家
在古朴的阳光里生根
马蹄响过七次，月亮转了七回
你可记得，那些打马远行的人
再也没有回来

 

       第三章【神在倾听】

 

现在，谁来与我共同倾听
这最后一片铁色弥漫的高原
大冰河啊，躺在北方倾斜的路上
    血泪与沉默
    漂浮于南极和北极的光
    天宇是母亲悲伤的墙垣

 

我苦难的诗人
这是多久之后的年头
这是第几个春天
从白雾朦胧的乡村
从一片红土干渴的麦地
你的双手，使我想起
    那些有着芳香的种子
    相依为命的男人和女人
    叶子和陶碗似的梨花
从一滴血、一片火
星辰、羊群和大地的气息
跌落于人类备忘录上的河流
    带着草的子孙和神的名字
    和冰河，一起灌入东方暨白

 

在复归一切的水中
我的诗人是斑驳的诗人
是火的诗人，是辽阔屋檐下
土地的诗人。当所有的鸟
    黄昏时穿过天空
    人的祖先，神的呼吸随风而来
    是谁将你带到我的窗前
来而复去的阳光、鸟和飞翔
依旧沉睡着红铜和象牙的石头
无一不让我想起神的苦难
    迷茫的诗人啊
    你借太阳、空气和水的嘴唇
    说出的第一句话
    不知震碎了多少声音
 
看吧，闪着人性光辉的土地
开满鲜花的草原
      是你在岩石深刻的记忆上
      留下这以血为印的生命之门吗
一缕圣洁的光，你掬水而饮时
犹如北方母亲冰凉的手
为我们的祖先解开生活
解开阳光中泪的心事

 

那是遥远的季节
诗人的光芒夜夜开放
    少女们从青春和幸福中
    喊着你的名字回来
    羊群回来，从干枯的草原回来
这是神奇的梦想成真的时刻
我的妹妹在花中梦你
女人们在麦秸刈过之后
坐在谷仓中想你
看见洞开的天空中
一把镰刀，一个巨大的问号
丰收神的女儿

 

       第四章【浴火而舞】

 

那些遥远的日子啊，我的兄长
带着我的名字，在夜里
从东方升起，火
升起，还有一些神的名字

 

我清瘦的兄长
皮肤古铜，精致如火
天空的声音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
    栖息在他身边的鸟
    在黄昏时衔着我的姓氏飞走
    月色渐渐消融

 

为劳作一天的人讲一个梦吧
我的兄长，冰川被爱情抚慰而融化
    忠诚的姿态滋养火，神的眼里
    一身红纱和炙热的泪
    泪流进火时，神在歌唱
    女人们返回幸福和青春
    谁在浴火而舞，谁
    在此刻倾听透过云层的光
    谁的灵，在我的脸上亲吻神的脸
    谁，为人类推起高山几千年的石头
你羸弱的肩头，慈祥在生长
神在此时停留，腰间是你的光芒
你的血流到神的故乡

 

我的兄长，火的声音是谁的灵
火中你在飞，沉默在飞
孤独的路上你踏着太阳的影子
太阳的翅膀背在你的身上
    那灼热啊，血的村庄
    大地的孩子自黑夜而来
    歌声闪烁，星星流淌
四周是湿润的脊梁。神说
你就到达这里吧

 

我的兄长，心在搏动
言语却封闭在胸中
再为劳作一天的人讲一个梦吧
我的兄长

     

                                   2008年7月22日——9月16日作于吉林  

                                   2009年6月第一次修改整理

                                    （未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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