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海子
你要把事业留给兄弟 留给战友
你要把爱情留给姐妹 留给爱人
你要把孤独留给海子 留给自己
——海子:《为什么你不生活在沙漠上》1987.5.27夜书
怀念海子,和一本书有关。
那时我正在长春的东北师大读书,大三的样子吧,热衷于诗歌写作。时值徐敬亚先生的著作《崛起的诗群》出版,徐先生委托我在校园里推销,并先行寄来60本书。由于当时的大学生都喜欢比较诗歌,并对徐先生也有所仰慕,60本《崛起的诗群》很快销售完毕。徐先生给我寄来了销售返款,还捎带了一本书西川编著的《海子骆一禾作品集》。当时对于我来说,海子只是因为自杀而使他的诗歌和人都显得那么神秘而崇高,而对于他的作品阅读不多,于是捧着徐先生赠送的《海子骆一禾作品集》爱不释手。
大学毕业了,带着《海子骆一禾作品集》回到了家乡,在一所高校任教。学校里的一位好友也喜欢诗歌,也谈起了海子,于是我把《海子骆一禾作品集》借给他看。没成想这一借就是十五年,每每和他索书,好友总是百般推脱,我也无可奈何了。好在都是喜欢诗歌喜欢海子的人,书在谁手里都无所谓的,只是每当说起这本书说起海子,我们心里都有一种温暖在涌动。
近日,已经是一家晚报责任编辑的好友来电话说,今年的3月26日是海子自杀二十周年祭,要我写一篇关于海子的文章,并要求一日交稿。我索性又问起《海子骆一禾作品集》的事,好友承诺:书已在书架的某一角落找到,一手交稿一手还书。我又无奈地笑了。
怀念海子,和诗歌有关。
刚开始读海子的诗,觉得很大气很唯美。后来在众多的诗刊诗集当中,一眼就能分辨出海子的诗,它是那么的与众不同。淋漓尽致地抒情,厚重犹如史诗,宏大得波澜壮阔,细致得沁人心脾;那些村庄和粮食,那些布匹和木柴,还有那高高山梁上的四姐妹,都是第一次在人们眼前的字里行间矗立起来。“面朝大海,春暖花开”的海子,是一直“走在路上,放声歌唱”的海子,沿着海子的足迹和歌声,我开始搜集所有关于海子的资料和文字,不是想研究海子,是想解开自己的一个疑惑。
在搜集的过程中,也有不小的收获。目前公认的海子最后的诗作是《春天,十个海子》,然而在我搜集的过程种却发现这样一首名为《献诗》的诗:
黑夜降临 火回到一万年前的火
来自秘密传递的火 他又是在白白的燃烧
火回到火 黑夜回到黑夜 永恒回到永恒
黑夜从大地上升起 遮住了天空
这首像预言一样的、题为《献诗》的作品,是海子在1989年赴死之前创作的。据西川说,这可能是海子临死前留下的最后一首诗。我曾经多次认真诵读了这几句简短的诗句,试图从中领悟出海子离世前究竟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态。然而随着搜集内容的扩大,我发现作为一个仅仅把自己放在读者位置去企图接近海子的人来说,单纯地依靠作品去感悟另一个人的精神世界,简直是一种奢望。
放弃了这种努力,但是我没有放弃海子。自己也喜欢诗歌的创作,于是在当初的那段充满理想主义的年龄里,海子的作品很大程度地感染影响了我和我的创作。也是通过自己的创作,我真正地感受到了海子的作品是他用诗心去洞察体验这个世界的记录,海子凭借人类灵魂深处那一点共通的光亮,让我也清楚地感觉到在这条歌唱着的大路上,自己可能达到怎样的高度或者是深度。
怀念海子,就是怀念一种品质和精神。
在海子逝世二十年之际,重读海子的诗作,我再一次被诗中那种喷薄而出的大气、执着和纯粹所震撼。说到底海子不是什么大家,甚至在当初很长一段时间里,海子和他的作品并不被诗歌圈子里的同仁所认同,那么如今大家为什么会如此接受海子的诗歌,甚至一些孩子也可以张口“面朝大海”闭口“春暖花开”呢?
当人们在郁闷中渴望明朗,当人们在迷茫中期盼纯粹,当人们琐事缠身忘记执着的时候,二十年前那个带着浅色宽边眼镜、一头长发、满脸憨笑的年轻人,用一种面对苦难的坦然和高贵,在另一个领域为我们揭开了人类精神世界的一点光亮,所幸的是我们注意到了它,虽然它是那么的微茫。
我曾经在我的博客里写了这样一篇文章《纯粹的诗人永远不死》,文中我说道:我说“纯粹的诗人永远不死”,是对诗歌、诗人的一种形而上的定义和认同,既不是认为逝去的诗人就是纯粹的诗人,也不是对亡故诗人的抱怨或者置之不理;相反,怀念这些诗人是幸存者的荣幸和由此及彼的关怀。我这样说不是对已故者的不恭,希望不会引起真正倾心诗歌的人的愤懑。也许有一天会像人们企盼的那样:春天,十个海子全都复活!!
献给海子的歌
迷茫的诗人啊,我的兄长
你借太阳、空气和水的嘴唇
说出的每一句话
不知震碎了多少声音
我的兄长,心在搏动
言语却封闭在胸中
再为劳作一天的人讲一个梦吧
我的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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