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韶华似水,世事纷繁,不知不觉,人近中年。少年心高气傲,争强好胜的心性已然被岁月风霜磨去棱角,气盛不再。多年的婚姻生活,彼此早已了解熟悉,一切习惯成自然,失去了当初的激情,多了相互依赖相互扶携的亲情。日子如斯,就这么流淌,波澜不惊,却也知足常乐。
“十一”长假回娘家,正陪妈妈做饭,孩子突然拿着一只口琴走到我跟前,要我教他吹。望着孩子手中的琴,我一下呆了,刹那心神恍惚,脑海象过电影,前尘往事,铺陈而来,恍然如昨。以为自己的心,是一泓静水,难以激起一点一滴的涟漪。却不料,某些记忆,看似尘封,其实是不忍触碰。一旦触及,仍会滚滚翻腾,难以平息。
恍惚中,似有飘飘扬扬,轻轻柔柔,悠悠长长的琴声回荡耳边,眼前浮现出一个身着戎装男孩。身影由远到近,由模糊到清晰,男孩皮肤白皙,个子高大,脸上有阳光笑容。口琴,正是这个男孩留给我的。
与男孩的相识,缘于我的一篇文章。那是十多年前,我刚踏出校门,参加工作。那时的我,对文学有着百分百的痴迷崇爱。文字,是我释放少女多愁善感心情,抒发多彩梦幻情怀的唯一方式。那年,我写了篇《一个做文学梦的女孩》的文章,并且在一本杂志上发表了。因此,那段时间我收到来自全国各地许多同龄人的来信。男孩,就是其中一个。彼时,他的身份是一所知名军校学员。
因为从小受魏巍《谁是最可爱的人》影响,我对军人特别崇拜,也非常向往绿色军营,所以对军营生活很好奇,对军人有天生的好感,加上彼此都有对文学的热爱,我们很自然的就有了书信往来。他的信,每每洋洋洒洒,酣畅淋漓,每次的字体却迥异。有时是规规矩矩的正楷,有时是龙飞凤舞的草书,有时是行云流水的柳体,有时是一板一眼的隶书,有时是圆润典雅的宋体,一次一种字体,很少雷同。他谈文学创作,勤奋练笔,谈军校生活,活力奋进。文字亲切诚恳,语句幽默风趣,心思粗中有细。他的信笺,不仅每次变换不同的字体,而且特别用心的每次使用不同的折叠方式,还别出心裁贴上各种可爱的小卡通图片。渐渐,我们之间,不再轻描淡写,爱的情愫,不经意在两个未曾谋面是少男少女心中萌芽滋生。在那个网络通讯尚是稀罕之物的年代,我和男孩所在的城市,成为一条繁忙的邮路。每次才寄出回信,便收到又一封信笺。每一封信,我们都编上序号,细细品读。岁月如梭,鸿雁频频,心亦融融。
终于到春节,男孩有了假期,我们有了见面的机会。熙熙攘攘的站台,摩肩接踵的人群,远远地,我们便感受到对方的气息,一眼认出了彼此。陌生而熟悉的他,轻轻牵我的手。也许是他温和的笑,这初次的见面,我居然没有意料中的忐忑,只是心怀喜悦,甜蜜满足。相聚的日子,我们很少出门。阳光正好时,我们会到露台晒太阳,然后听他吹口琴。乐曲声在阳光里扩散蔓延,在我心湖荡起一波一波涟漪。看着他专注凝神的样子,我陶醉其中,真希望时光永永驻,不要远走。有时他也会给我展示那一手书法绝活,用不同的字体写出一首我们都熟悉喜欢的歌词。那次还有个新发现是他居然还可以一气呵成浑然一体用连体写出一段文字,令我更是佩服。
相聚的时间总是短暂的,转眼假期到来,他要返校。因为是春运时节,二月乍暖还寒的日子,站台依旧鼎沸,人群依旧涌动,我们紧紧相拥,猎猎寒风,依然直袭我们心头。长长的列车,终于还是带走了他。他就这样消失在我眼中,手握他留下的口琴,耳畔回响他从头天晚上便吟唱的那首《大约在冬季》,泪水肆意而涌。因为怕他牵挂担心,我答应在告别时不要流泪的。可是,这一刻,我是再也忍不住了。
我们又开始了书信往来,盼望他毕业的日子。临近毕业,他说有可能分到西藏,条件会很艰苦,为了我们的将来他要找关系争取安排到繁华的地方。他这样说了,也这样做了结果目的真的达到了。看他在信中眉飞色舞表现他的得意欢喜激情飞扬描述我们的未来,我的心一点点冷淡,变凉。军人,就是意味着奉献,服从分配是理所应当,他这样,分明是逃避困难,耍小聪明,与市侩小人有何异?他的形象,在我心中被打折扣,渐至吸引不再。
尽管他依然执着,用不同的字体不同的折叠方式不同的信笺,给我寄来一封封热情依旧的信,我却是提不起热情。曾经繁忙的邮路,时断时续,看到他的最后一封信笺时,我已单身不再,只是任其散落风中,及至了无音讯。
遇到他,最是懵懂时,不明世俗,总是将一切看得非常的美好纯真。少女的心,是那样的幼稚明净,容不下丁点的杂质,哪怕是一粒细小的沙子。多年后回想起来,他的做法并不是大的原则问题,人有一点私心,其实无可厚非。每每想起这些,我的心便五味陈杂有说不出的滋味。所以,干脆将记忆尘封,不再提起,倒也云淡风轻。
淘气的孩子,翻出这只口琴,在不经意间触动我的记忆,撩拨我心最深处那跟弦。然而,芳华流转,我多了淡定,多了从容,终将明白,这所有的过往,甜蜜也罢,遗憾也罢,已成过去式。过去的情绪与记忆,理当尘封。不追悔,不抱怨,坦然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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