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天,万物复苏,孕育新生命的季节。在这个春天的早晨,却听到一个男孩饮酒过度卒死的消息。
报告这消息的人说,前几天还和他见过,想不到就已经阴阳相隔了。虽然并不认识这个男孩,但我除了震惊,还深深为之惋惜。
一个年轻的生命,就这么消失了,还没有来得及把脚步踏到更多的地方,还没有来得及把眼光投向更远的地方,还没有来得及报答父母的养育之恩……他的父母亲人,该是何等悲痛。那些与他推杯换盏的人,是否会因此内疚一生?而这些,饮酒造成。
不可否认,酒是人类主要饮品。酒渗透于整个中华五千年的文明史中,从文学艺术创作,文化娱乐到饮食烹饪,养生保健等各方面在中国人生活中都占有重要的位置.。乐以酒相贺,愁也以酒解忧。酒也实在是妙。邀三呵四、猜拳行令,几杯落肚之后就会觉得飘飘然、醺醺然。平素道貌岸然的人,也会绽出笑脸;一向沉默寡言的人,也会议论风生。再灌下几杯之后,难免失去自制力,或狂笑不停,或痛哭不已,或口吐洋语滔滔不绝,或会把平素不便告人之事吐露一二,甚至把别人的阴私也当众抖露出来。更有甚者,自己喝多了,还强迫别人饮酒,或单挑,或围剿,或投下井之石,千方万计激将使法比拼。甚至不惜动用武力,咄咄逼人,拽着人家的衣服灌酒,不喝个东西南北不分爹娘老子不识誓不罢休。因此屡屡造成今天这样的人间惨剧,真乃“七不害人八不害人九(酒)害人”。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绿蚁新醅酒,红泥小火炉,晚来天欲雨,能饮一杯无?”“为君持酒劝斜阳,且向花间留晚照。”“春江花朝秋月夜,往往取酒还独倾。”这些脍炙人口的诗篇,无一不反映出古人对超俗脱俗境界的推崇,对温文尔雅风度的追求。他们理想的饮酒对象是“高雅、豪侠、直率、忘机、知己、故交、玉人、可儿”,饮酒地点是“花下、竹林、高阁、画舫、幽馆、曲涧、平畴、荷亭”,饮酒季节是“春郊、花时、清秋、新绿、雨霁、积雪、新月、晚凉”(吴斌《酒政》)。理想的酒友是“款于词而不佞者,娱于色而不靡者,怯猛饮而惜终欢者,抚物为令而不涉重者,闻令即解而不再问者,善戏谑而不虐者,语便便而不乱者,持屈爵而不诉者,偕众乐而恶外嚣者,飞爵腾觚而德仪无愆者,坐端宁而神逸者,宁酣沉而倾泼者”(田世衡《醉公律令》);理想的醉是“醉花宜昼,袭其光也;醉雪宜夜,消其洁也;醉文人宜谨节奏章程,畏其侮也;醉俊人宜加觥盂旗帜,助其烈也;醉楼宜暑,资其清也,醉水宜秋,泛其爽也……”(袁宏道《酒令》)。饮酒于他们,即使熏醉,亦是乐事雅事一桩。
可悲的是,今天人们忘了“酒有别肠,不必长大”。一上桌子,便以酒量大为荣为乐。饮酒的乐趣也因此大打折扣。其实,能做到〈菜根谭〉里“花看半开,酒饮微醉”,理性有节制地饮酒,饮到适可而止,饮到怡然陶然,才是真个有趣有味,享受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