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除了密集做衣服,还抽出空跟员工斗嘴吵架,送张店铺做猫科节育手术,请兽医治张凡高的耳疾,与北京新工作室留守人员时刻保持电话指挥————如:车工大姐的宿舍如果开凿窗户将影响工作室整体效果,如果不开凿窗户,依车工大姐的性格会“闭过气去,不闷死也早晚会便秘,接踵而至可能是癔症,然后罢工。”
如果开,是朝哪边开?朝后开将直通著名歌手艾敬的画室,会被她告死。
朝前开则直通我的工作室大堂,破坏了精心营造的不食烟火的神刀刀效果......
诸如此类,等等等等。
还得抽出时间跟丽江各职能部门交涉种种未竟事宜,如准营证该换新的了,工商执照过期了,消防灭火器得买大号的了,古城商户强制学习守法经营培训班开课了,水费欠三个月了,暂住证过期一年了.....
诸如此类,云云云云。
我还得抽出时间跟张剪剪保持通话,关注她研究生调剂、复试进度及结果,给她讲道理,鼓劲,打气,用上各式各样的比喻。顺便穿插许多人生大道理,当然我熟谙地包裹着厚厚糖衣,讲得深入浅出,妙趣横生,她听得也乐不可支。诸如连黑格尔也搞不掂的“什么是人生的意义”这么宏大的主题,我也敢给她招呼———人生的意义就是上帝给了我们寂寞空旷的一生每个人一袋面粉,我们的任务是用一辈子的时间来将它做成任何我们认为可口香甜的面食,你不用置疑老人家给你面粉的意义在哪里,爱炸油条炸油条,爱包饺子包饺子......每次电话讲完了,我倒是一头的汗。
张张信用卡已经透满,我还是这么神气。因为从理论上讲,十个坛子三个盖,只要速底够快,也是可以盖得过来的。在此隐匿两小时前我还打电话催促一个深圳小美眉去香港玩别忘了帮我买两瓶香水寄来,淡香水的不要,要香精的那种。这事不能怪我,祖师爷香奈儿说过:女人不用香水,是没有前途的。
我想要前途!而且要得很凶。所以我需要很多瓶不同味道与包装的香水。我爸若是洞悉我生活的真相,一定会热泪盈眶。
你瞧,追寻理想的路途是如此琐细。多少仁人志士并没有如愿死在战场而是死在通往战场的路上,原因可能是昨夜就着羊腿喝酸奶当宵夜,结果拉肚子拉死了;也可能是光脚赶路,脚气爆发转移成脑膜炎,出师未捷身先死。道理我都明白,我都打算好了,哪天实在扛不住了我也不会硬装大头。我就直接往地上一躺,嘴里说:
“其实我是个艺术家!我都艺术家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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