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来临,空气里浮游着慵懒的柳叶与青草的味道,天空日日蓝,像是有歌声飘过,久久不散。我眯缝着眼抬头看天,不是因为阳光刺眼,而是为了少量的视野有助于对歌声的想像。也许我还微笑了。我的记忆越来越坏了,坏到比如我刚才好不容易会心一笑,笑容来不及凋谢,却已迅速地忘掉了引发微笑的原因。为了不让人际关系破产,每隔几天我就会问身边的员工或邻居:
“我有没有向你们借过钱?”
他们无不担忧地看着我说,目前还没有,如果有,他们一定会通知我的。我想若“真的有”,最好当场录像,不然我是不会认账的。
每天清晨,我吃过早餐后第一件事就是清点我的猫,看看我到底收养了多少只,然后记在纸上,到了第二天对照一下数字。只是这招也不管用,因为数字总是在变化。那一天,我站在院子里大声叫店小妹的名字:
“阿都阿干,为什么我只有四只猫?被你弄死了两只吗?”
她姓阿都,名阿干,长着一头浓密光亮的黑发,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她回答说,别墅姑娘在屋顶晒太阳,刚才点名时漏掉了它。我觉得数字还是不对,按她的算法加上张别墅后一共有五只,可是我还有一只猫张小黄没有计入,加上后一共应该是六只。难道它也在屋顶晒太阳吗?我记得它不爱上屋顶的啊。我气愤得又叫起来:
“张小黄死哪儿去了?”
她吃惊不已,眼泪汪汪看着我,半晌,才小心翼翼地说:“姐姐,张小黄死很久了!而且,是你亲自安葬了它。”
亲爱的张小黄,你孤独离世时年仅三岁。一年过去了,我一直以为你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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