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衣服的确破着，五年来，从第一天到现在，我没有补过它。我对我不关注的事物，向来是“没有时间”。自然我也不能理解别人何故不肯穿破旧的衣服，难道它们不再美丽吗。我有一个朋友是绝对意义上的完美主义者，她对任何不够轻盈优雅圣洁高贵的物件零容忍，哪日让她穿破衣服出街，一定被视作奇耻大辱———仕可杀，不可辱。菜肴最好用质朴暗沉的柚木盘盛放，由面目清朗的小仆一路踏雪，低头端送至纱帐面前；衣衫最好用春日丝茧织成，色泽若紫若蓝若白，裁成吴服，衬着素心，不带一丝尘世污渍；饮茶务必但扫梅上雪，轻取莲中露，用明火沏了，伴着雅乐，小口且饮。人们不能爱她，也许他们不能如她一样在尘世里坚持。

     世间之美，有千千万万，有人单单择其中最圣洁清雅的来爱，自然如程婴救孤，毕生冽烈而孤独。

     我只是更热爱残破与不整洁，有它，证明我曾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