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我将再赴贵州。
在后来离开的很多个夜里,我都曾多次梦回通往深山苗寨的那条人与鱼共行的河流,河水在月光下泛着白莹莹的光芒,沿着河流涉水而上,直到它的尽头,才能看到我的最好的古绣片。寨子里纵使是白日也是无比寂静,只有吱吱的鸟叫,人们面目模糊的没有声息的从我眼前经过,像一缕烟。
老人送我,立在寨前的河边,看着我跳下水越游越远,他还在朝我挥手说:
“女娃,你走后,几时还会再来?”
“明年,明年一定会再来看你。”
我去年在离开的时候,曾再三央求老人帮我办到两件事:第一,帮我找到当年湘西赶尸人的后代;第二,寻找到善巫蛊之术的人。前者他应允了,说,将尽力而为。但是听到第二条时,便是脸色一变,头摇成拔浪鼓,一口回绝。末了还不解气,质问我:
“年轻人为什么不学好?要学这种吓人的害人的旁人左道?莫说我断断不会帮你找,既便是知道谁会这种本事,我也不能告诉你。既便是我领了你去,你跪求到人家门前要求学艺,人家哪会承认?除非她不想活了。天底下没有哪个苗人敢认这个帐的!会死人的帐!”
后来他告诉我,四十多年前,他的母亲便是死于巫蛊之毒,那个下蛊的女巫住在高高的山顶寨子里,一直活着,到现也没有死去,一点儿也不显老。青天大白日的,我哪里会信,想亲自拜访一下那个保养得当的冤屈的可怜农妇,以正视听。老人老糊涂了,死活不肯。他看样子是把恨藏在心里很多年,慢慢地有了依赖,仿佛若是一松懈,母亲就会真的从他心里烟消云散。
作为补偿,他答应在我今年再去时,帮我另找一位在当地极富盛名的算命先生帮我算一算。
贵州已无绣可收了,但是冲着他所言的神机妙算的算命先生,我得再游十公里左右的河道去瞧瞧。
我是不是很无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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