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的寒冷是清透的凛冽,街心的风像自旷野之上呼啸而来,从我的骨子里一穿而过,就跑掉了,一点儿也不丽江。我走在街上摇摇晃晃,心里充满欢愉,风吹起我的红裙子,我变成了一片迎风的树叶,头晕晕的,像喝醉了酒。
坐在店铺对面的酒家里吃饭,朋友为我点了好吃的菜和我爱喝的乌鸡汤,慢慢吃,慢慢地说了许多温暖的话。她身旁坐着她那安静而清丽的女儿,静静听着我们谈话。任由美好时光悄然无声流逝。
“我像你女儿这么大时,我在想些什么?”我笑着说,感喟光阴似水,沉入了回忆的河流之上。
“是啊,那时你在想什么?”
十二岁的时候,我生活一群妹妹们的喧嚷哭闹之中,每天要做许多家务,我比我的母亲更痛恨这个压抑、庸碌、无法摆脱的生活。但是不防碍我正热衷写一本悲情的科幻小说,讲述七个地球宇航员奇异而曲折的太空之旅,历经千般磨难,归来时却发现已换了人间,他们丢失了承载回忆与荣耀的容器,只能在新物种的惊骇中驾机离去,奔向黑暗苍茫的虚空......不过,很快因为天文知识不足而停笔,永远只有一个精彩的开头和一个预设的结尾,十二岁那年,我陷入无法解怀的挫败感中。
时光流逝,我们成长,伴随着不同的不快乐与不同的挫败感。每个时期令我们感怀的东西总是不同,只是,无论世事如何变幻、光阴如何流转,此时只愿我与坐在我对面的这对母女,心如明月,纵是历尽千般寒,也不要被击败,要发出像宝剑那样坚硬而凛冽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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