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答应给月月做一条有突破性的裙子,却一直没能做出,剪废了许多布料与绣片,也达不到预期中梦幻般的效果。穿它的女子依旧是开在俗世尘土里的温暖而寻常的邻家花朵,而不是能够像月月她精灵般跳脱的姿容所需要的骄傲的粉红罗裙,“绯红与暗绿交替的底调上,开着月白色的大朵大朵的雨淋过的花”------我写在设计图纸边角的旁注。
交货期限一推再推,这几天,我在焦虑与深重的思虑中渡过。
世上最难做的裙,除了紫调大裙,就是粉红层叠的罗裙。要轻巧,却又要层层叠叠,要风情无限,却又必须不是人间寻常那种。哎,想到这,头便痛。
昨夜,我没缝衣服,早早便睡了。
多么期翼梦境能给予我罗裙设计的启示,让我才思如源涌一气呵成完成突破性的设计。可是,在黑甜的梦乡里,梦中的我站在炭火灶台跟前,拿着长长的锅铲不停地烙油饼:把香油淋在烧得发烫的锅底,然后倒下调好的湿面,快快用锅铲按住、辗平、展开成一张圆圆大饼。快速翻面,在它烙面微黄的饼面轻轻洒下葱花、食盐、香料与炒得脆香的辣椒。然后,起锅,盛在木制的食盒里,搁在低矮的长满芳草的土墙之上,又飞快烙下第二只......
醒来的早晨,眼角有泪。我不知道神想通过这个该死的梦境告诉我什么?!是寓意无需历经博取远大功名的艰辛打滚,内心的丰盛与美好同样可以通过烙一张油饼便可获得?!还是告诉我做农妇也好过做愤青,前者没有知识的武装,却能绕开内心的挣扎,一样具有无与伦比的画面美感?!
或者说,哪天不做衣服了,可以去烙饼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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