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天看的书是朱大可的《记忆的红皮书》,许久没有读到这样诗化却不扭捏的语言,有些激动不已。其中有一节“隐士的游戏面具”开篇便激动人心地写道:
“无赖是流氓衰退的标志。在英雄和侠士的最后时刻,江湖开始沉默,随后又变得更加聒噪,因为无赖正大规模涌现,像飞扬在庞大旧宅里的灰尘。无赖就是失去了信念的流氓,灵魂与肉体都变得无比慵懒起来。流浪和逃亡的日子一去不返。在市井的喧嚣中,依靠欺骗、敲诈、偷盗、淫乱或吹牛与回忆,度过平庸可笑的生涯。无赖拉上流氓英雄时代的帷幕......”
在十月下雨的午后,街心湿湿,古巷里,屋顶上的青草却没有丝毫的秋意。我坐在新店灯影朦胧的草椅上,大声念着书上的内容给娟娃儿听。我读得激情澎湃,她却无动于衷,自顾自糊手中的灯笼。她刚从北京飞来丽江,就为了给我糊几只新店的灯笼。
娟娃儿糊的灯笼很好看,很好看!我由衷地对她说:
“你难道没发现吗?你糊灯笼其实比你画架上油画更有前途!”。
她白了我一眼。我完全理解她的心情,如果我让她从一个满怀抱负的未来艺术家变成一个成天价糊灯笼的小贩,她显然是不干!认为我这是蓄意打击她扬帆出海的信念。正如张剪剪前阵子来丽江时,一边啃一只梨一边跟着我忙碌不堪的身影晃进晃出,还不时含着满嘴梨肉渣说风凉话:
“你是个裁缝,啧啧,而且我知道你是个有理想的裁缝。可这有啥用呢?裁缝再有理想又咋的?啧啧,也还是一个裁缝啊......”
张剪剪同学的远大理想又改了,从“考古学家”换成了“社会心理学专家”,打算日后当个心理咨询师混饭吃,又威风又体面,还可以乱收费。娟娃儿得知这消息后高兴极了,她对我说:
“这下太好了,她可以学以致用,第一个先治治她自已狂妄而偏执的老毛病吧,能省不少钱呢。”
张剪剪同学得知了她这句话,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我从中打了小报告,原话转述了。按道理,隔山之石,可以攻玉,但是完全无伤她分毫。她照就狂妄偏执且神气活现地活着,浑然不觉朱大可曾说过“浪漫主义是一个阵旧而悲怆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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