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身在贵州时,张小黄和张叫叫失踪了,没有人知道它们去了。那日,我星夜到家后,只有小裁缝守在空寂的大院落里的屋顶上,听到动静后,喵喵叫着跑过来。随后几天里,我一遍又一遍问店小妹:
“它们到底去哪里了?你最后一次见到它们是几时?你说真话,我不会怪你。。。。。”
只是,无论我怎么问,店小妹永远只有一个答案回复我:“就在你回家的前一天晚上,它们三个全在家,我给它们喂食,倒在碗里。小黄最调皮,吃完自已的还不罢嘴,又跟随我进了厨房。。。”
我无心做衣服,日日站在二楼的阳台上呼唤张小黄的名字。我想,准是张小黄家猫做久了,自感无趣,趁我不在家,便伙同年幼的张叫叫一起外出体验野外生存的流浪感受去了。张叫叫出生才两个月,才自已的名字还没有意识,唤它无用,但是张小黄是清楚的。平时在楼上一唤它的名字,不管身处哪个角落,它都会急急跑回来。可是,一天,两天,三天过去了,音讯全无。
当我以为永远失出了它们的消息后,在回家后的第四天,我神情寞落的走过一条平时很少经过的街道,一边走,一边用手机打电话。突然从街对面的客栈二楼阁楼上,隐隐约约传来微弱的嘶哑的猫叫声,一声更比一声急。再熟悉不过的声音了!
“张小黄!张小黄!是不是你啊?是就再答应一声吧!”
听到我的喊声,二楼的传出来的叫声越发凄冽了!声音里混合了激动与委曲。我冲上客栈二楼,在客栈服务员的陪同下,来到了二楼。
“十天前,它惊慌地跑进来了,好像受伤了。钻进了这个长长的柜子再也不肯出来,谁唤也没有用,它就是不敢出来,可能是让人打怕了。我们怕它死在里面更不好办,也给过食物了,可是它不肯吃也不肯喝,更不肯出来,我们也没办法。”
在阁楼的储藏柜里,我无法爬进去,只得将手伸进柜中,轻轻唤着它的名字:
“小黄,小黄,我来接你回家去喽。”
黑暗中一只几乎冰凉的猫手慢慢放在了我的手里。我捏住它,慢慢将它的小身子从柜子里拖了出来。它几乎面目全非,皮毛快掉光了,大片裸露出因为失血过多而呈现的粉白色的肉,被挖掉了一只左眼,脱落的半只眼球混合着血珈连着肉,还挂在眼下方,景状惨不忍睹。
它终于等到了主人经过藏身之处找回了自已,那一时刻,它瑟瑟发抖钻进我的怀抱里,轻声抽泣。
手术缝合很成功,可是,大夫说,它的左眼永远也不会再看见光明了。
连续几个日日夜夜,因为麻醉药过劲而感受到难以忍受的疼痛,它不住的哀嚎、呜咽,唯一让它停止哭泣的办法就是紧紧地靠着我,我站着做衣服,它就连忙坐到我的脚背上,我走动,它便也不顾病躯,爬也要爬到我脚边,小身子凄凄哀哀靠紧我的裙裾。也许只有这样,它才能感受到片刻的安全感。
我记得,当它还只有半岁时,有一次吃错了东西引发了高烧,我带它去打针。还没进宠物诊所,里面的大夫闻声出来,一看是我,立即掉过头去对里屋里的人笑着说:“那个捡猫的女人又来了!”
打针后我欲离去,那个大夫实在忍不住了,他问了我一个他一直困惑不解的问题:
“张小姐,在丽江菜市场一只猫的身价才八块钱,而我们给猫打一针最起码要收费十块钱!你为什么要多花这两块钱?!”
我无言以对,低头看怀抱里的张小黄。刚打完针后,它正老老实实闭着双眼养神,浑然不觉生命的低贱与无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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