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未眠,天明后我艰难睡去,还抓紧时间做了一个梦。
梦见丽江变成了一个庞大而破败的垃圾场,置于月光下荒凉的戈壁滩上。触目处,残墙断壁,纸屑满地,飞鸟走兽若无旁人穿梭其间,偶尔向我投来一眼,目光无一不透着凶狠。
我寻找着记忆里旧日生活的场景,走进一条似曾相识的街道,轻轻推开两间相连的一家店铺,废弃已久的木门粘满了灰尘,在沉重的吱哑声中被推开了......这曾是我的好友美朵的首饰铺子,现在已不见往日的衣香不鬓影,挂满了珠网。
我看见我遗失已久的灰色小西瓜猫孤独地坐在墙角,惊惶中朝我探出身子,嗅了嗅我的裙裾。我被悲痛几欲击倒,我含泪说:
“小西瓜,原来你没有死!那年我离开丽江去贵州找绣片,半月未归,回来时你已不知去向......他们都说你死了,是你的桂梅阿姨抱你去狮子山,亲手埋藏了你!”
它默然无声,只是绕着我的裙摆转动着身子,充满了无限依恋。
屋内没有任何食物和水,在地上残破的一堆堆首饰珠子上,坐着它的三个孩子。三只瘦得细若游丝的小猫咪,慢慢的爬向门槛边,晒着照映进来的月光,无力地垂着头。
我走出首饰铺子,在月光下奔跑,急于找回我以前的衣服铺子,我在梦中固执的认为:只要找到了以前的店铺,就可以拿张小黄的猫粮喂小西瓜和它的孩子......
我以前的店铺空空如也,店铺向南方向的古城所有街景,已被齐齐切掉,直接耸立于盐碱地般的戈壁之上,月光白如雪。我仓皇折回现文巷所处的工作室,在残墙断壁中寻找往日记忆,二楼之上,全已堆积着无数废品,阴暗发臭的角落里,几位苍老佝偻的老人缓缓移动着颤微微的身子,从垃圾堆中爬出来。
难道旧日所有,均一去不复返?!我拉着一个人的手,沿着戈壁上干沽的河床向北仓皇逃窜,一路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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