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未曾谋面的女孩给我打电话:“姐姐,我现在已转院至石家庄了,这儿的医疗条件好许多,我已经可以下床站立了,扶着墙的时候,还可以慢慢走几步。你能来看看我吗?”
当时我在北京,所有的日程全部排满了,转广州的车票已订好,完全没有为她意外提出的要求安排时间的余地。她的家乡在河北乡下的一个小山村,半年前,在一次回家的路上,她被几个当地无赖纠缠意欲非礼,在逃跑中被追入一个三层楼的顶层上,最终在撕打中坠楼。凶徒至今逍遥法外,在自个家中该吃吃该睡睡。而年仅十八岁的她,却躺在贫困的家中无钱治疗,面临着终生瘫痪的极大可能。
半年前,我通过报道这个案子的记者联络到她时,答应她,如果她的腿哪天能走路了,就接她来丽江玩,让她穿漂亮的裙子。希望籍此给予她一个能够重新站立的信念。我打给她的电话总是在午夜,因为我只有半夜后才能空出时间和精力。当她的手机铃声在深夜空旷的病房里响起时,我总担心会吓着她。
离开北京的前一天深夜,我拖着疲惫的身体在街头给她打电话。她告诉我是几个好心人凑钱让她到省城来治疗的,当地电视台也陆续替她收到了一些捐款,但是,奇怪的是一直拖着没交给她。。。。。。她不敢讨要,也不知道数额。我气得大骂,恶毒地咒那些连等着救命的捐款都贪的黑心人,早日让车撞成西红柿酱。
临挂电话的时候,她问我,下次什么时候才有空给她打电话?我想了想,说:“一般来讲,每天只有午夜两点以后,我才有时间。”
第二天,火车驶出北京,当车停靠石家庄站时,我没想到原来石家庄离北京如此之近,而且是通广州的必经之道。我望着车窗外灰白的天空,为自已没能下车探望而感到心里堵塞,因为堵塞而默然无语。我知道这个城市有千千万万苦难的人,而他们跟我没有关系,我不认识他们。可我认识她。我听过她的声音,我还知道,她躺在病床上,对于奔跑充满了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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