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歌 by 山蓝紫姬子(二)

果然阿万的话才出口，马上惹来这些浪人们怒目相向，而周围的人害怕遭到这些人的报复，尽管他们明知道整件事根本就是这些浪人故意惹出来的，却也没有人敢出声支援阿万与吓呆了的澪。 my451INv  
　　阿万估量不会有救兵出现后，口气马上由辩解改成谈判，她说： %.R$K!n  
　　“我们为你找大夫，总可以了吧？” !u(TBq=t  
　　原来在出门之前，澪的父亲曾交待阿万带些银两，以备不时之需，所以阿万才敢信心满满地进行谈判。 {.,'>hw>U  
　　原本躺在地上假装受伤的人一听到有钱可拿，立刻出口要价地说：“好吧，那你得给我十两。” @ ZK"<#>  
　　“十两？太多了吧，我们身上怎么可能带这么多银两？” ;WR%0fp'  
　　阿万听到十两，立刻瞪大了眼睛，这简直是狮子大开日嘛！因为当时一名男子在大店家工作一年所得也不过只有二两。 %20eFW  
　　但是按着脚的浪人不为所动，脸上露出邪恶的笑意继续大声号叫。 ~7@6VSh  
　　“什么！够便宜了，你知道你们把我的脚撞伤了，我的损失有多大吗？再说，随便你姑娘头上的一根簪子，就不只这个价钱了。” _w.U7c  
　　这句话一出口，有一位浪人伸出他脏污的手，就要摘澪的发簪。 Y~N=F}l  
　　“阿万，如果钱能够解决，就快点打发他们上路吧……” ; \K5  
　　从来也没遇过这种凶神恶煞，澪不禁紧紧抓着阿万的手臂，眼圈发红，身体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v8pq`UpK  
　　美丽的大家闺秀脸上露出胆怯的神情，似乎有着缓和气氛的神奇作用，围在四周的浪人，在一瞬间立刻达成共识。 f]v+\Jl)=  
　　“好吧。” yhj_ FrLDC  
　　浪人勉强的表示同意。 ~FRxTY.j  
　　“就折半五两好了，我不能走路，劳你们送我到家吧！” 3Kj+u  
　　阿万一听，比澪还快松了口气，因为她身上刚好有五两钱。 )"s>8nno  
　　于是，其中一名同伙．扶起这名伪称断了脚的浪人，让他搭着肩膀起身走路。澪和阿万就被簇拥在当中，走过参道，朝着庙后的简陋小屋走去。 ;7)+ZJW  
　　一行人走到一间犹如洞穴般漆黑的小屋、白天的阳光像是不愿意与这帮人为伍似地拒绝进人门内。 VhX1U.+  
　　屋内微弱的光线中，断了脚的浪人示意澪和阿万走向小屋的一角，在还弄不清楚这名浪人的意图时，有数名男子像是嗅到肉骨头般地，从里面冲了出来。 +vN".EU  
　　澪和阿万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骇住了，不由自主地向臭气冲天的角落里瑟缩，阿万勉强打起精神，从日袋里掏出五两银子，递向浪人，说： >1X{x"  
　　“喂，这是答应给你的五两，你拿去看大夫吧。” gtAEE_GRd  
　　就在阿万想把钱交给浪人的时候，浪人出其不意的一下子抓住了阿万的手腕，猛力的一拉。 ~6Y7N_8k  
　　“你想做什么？”阿万喝问。 mw7 DAk.g  
　　“啧，好丑的女人！不过再丑还是女人，回头再照顾你。” <*c:9UbtS  
　　粗嘎的声音里充满了恶意，阿万虽然是个乡下女孩，但是听到这句话，也马上明白她们将遭遇什么样的恶运。 9gwY8Z-6  
　　“小姐，快逃！”阿万连声惊呼起来，并企图摆脱抓着她的浪人。 ~}([$P8:  
　　但是她的力气毕竟还是敌不过男人，非但挣脱不了，还被浪人们按倒在地上，其它的人见此情景，也立刻蜂拥而上。 9iUTov\y  
　　听到阿万的呼声，澪连忙转身要逃，可是这些恶徒的速度还是比她快了一步，他们一拥而上地堵住了澪的去路。 JN?&J3  
　　眼中冒着邪恶欲焰的歹徒们将澪团团围住，澪心慌地双腿一软，便整个人蹲了下去。 M?@h$^xj  
　　“阿万……！”澪无助地呼喊着。 ozt 0cE^U.  
　　恶人们更是放肆地大声狂笑起来。 =k+nHF /  
　　“难得碰上这么好的货色，等我们享用过后，再转手卖掉好了。” xQ 4,  
　　“你们看，多滑嫩的肌肤，唔，真香。” x 2H,f8  
　　一只只脏手争先恐后地伸向澪的身体，肆无忌惮地拉扯她的和服，不再受衣服保护的裸足被突如其来的脏手抚触时，澪再也忍不住喊叫起来。 }yq  
　　“不要！来人啊……！” $u 3,F8  
　　“多好听的声音，我就是喜欢女人痛苦尖叫的声音。” KtEDu#VDsV  
　　说这话的男人用力地扯开澪的双腿，放肆地将全身的重量压向澪，龇牙裂嘴地狂笑起来，欲火窜烧的脸上有着无比的狰狞。 R(k'8:$!t  
　　“碰－－！” TaKW5axYD  
　　正当所有人享受着捉弄猎物的游戏时，小屋的门被用力地推开了，整个情势立刻为之改观。 !z@9E@v  
　　小屋的门口站着一位高挑白皙的男子，手持一把闪动着寒光的长剑。 jQcu*y3n  
　　这名男子相当年轻，约莫二十多岁，他把长发束在脑后，垂在前额的头发，在他的脸上拉出一道阴影，却丝毫也不能掩住他深邃的轮廓和阳刚的容貌。 CL|EeJ  
　　乍看之下，这个人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狂野气息，却又不失武士特有的端庄形象。 7EVm4=  
　　对此刻的澪来说，他的到来，无疑就像是一只降落在乌鸦群中的猛鹭，也为澪带来脱险的希望。 'e>:<c@{d  
　　澪还没回过神来，就见这名年轻武士手中的刀子一挥，紧挨在澪身旁一个脏兮兮的男子，肩口已经挨了一刀，鲜血直喷而出，其它的人被这一击骇着了，连忙一轰而散，抱头往里逃窜。 >-9@Gy*0  
　　年轻武士大步跨过澪的身边，继续追逐那帮流氓土匪。 H5jE MT)  
　　那群土匪中，有人勇敢地拔出随身的刀剑，猛力向年轻武士砍去，却被轻易闪过，不但不能伤害他分毫，反而让年轻武士寻到一个空隙，斜斜砍向他毫无保护的腹部。 wO\qhkbt  
　　鲜血直溅向四周，剩下的人在血沫中挣扎四窜，个个被这天外飞来的煞星吓得魂飞魄散。 Sn]}Vp  
　　年轻武士的演出的确神勇威风，但是那把杀退流氓的大刀，更吸引了澪的目光。在刀光血影之中，澪产生出错觉，以为自己正往戏院里看着演员精采的演出，让她忘记了害怕。 fpNa72  
　　“不要杀我们！” +XGtSkgJ<%  
　　不知是谁在慌乱中哀声求饶，随着这一声讨饶，四周的土匪马上附和起来。 I9GBeBJh]  
　　其实这些落魄到靠诈骗为生的土匪中，不乏曾在将军府当过差、或见过阵仗，或剑技不差的武士。 u\3f<!  
　　因此，眼尖的人立刻看出眼前昂然站立的年轻武士，不但英气逼人、剑法更是精湛，他们绝对不是这位年轻武士的对手，经历了过招时的恐怖，更让他们明日现在是面临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q-i,IZ+  
　　“对不起，我们什么也没做，我们只是想开个玩笑。” qz>{YhK  
　　站在最前头的就是那位自称断了脚的浪人，在同伙的推挤下，浪人开始寻求辩解。 .j;e>  
　　“我们不是当真的，请你不要杀我们。”人也赶紧为自己辩解。 8RcV) ?w  
　　衣冠楚楚的年轻武士听了，用冷漠平静、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淡淡道： x+bvn29fn  
　　“我也不想杀你们。” iVh Me2x  
　　这句话刚说完，为首的浪人即将手移到腰际上，准备抽刀偷击。但见匹练一闪，浪人的刀子都还来不及抽出，就被砍断，直落了下来。 ^dIb%(vs-  
　　“呀啊！”浪人惨叫一声，口吐白沫昏死过去。 8L}* d  
　　原来这名年轻武士对这种无耻浪人的卑鄙行径早有提防，他在浪人才要抽出刀子的同时，便毫不容情的展开反击，硬生生地砍断了浪人手中的那把刀，断落的刀刀笔直贯穿浪人形如枯槁的腿骨，并颤巍巍的插在地上。 s{S5/F'(4  
　　这一幕快得如电光石火，毫无提防的澪被眼前的情景震住了，她以为年轻武士会就此遭受毒手，她张开嘴想提醒这名年轻武士，却毫无声音从她的口中吐出，还是阿万机伶一些，连忙搀扶着澪，逃到小屋的外面。 msMY2^~c  
　　小屋里连着传出刀剑的撞击声、惊叫声、惨叫声、呻吟声，等一切都平息下来后，那名年轻人若无其事的从小屋中走了出来。 NvsdMNg  
　　未多看澪和阿万一眼，年轻武士迳自走过涛的身旁，扬长而去，等到澪定过神来，才匆忙从后追赶。 vr38 4tz1'  
　　“武士大人，请等一下……” A>BQ&|?i  
　　澪用微弱的声音企图留下这名年轻武士，年轻武士并未回头，只是微偏着脑袋以锐利的目光注视着澪。 RO4H W1W  
　　就在接触到这男人射过来的目光的那一霎那，澪几乎就要全身虚脱地蹲了下来。 \1!R/#U;3B  
　　“至少请你把大名，”她好不容易才挣扎出这几个字。 - el|#  
　　但是这名年轻人却像是不屑多此一举，反而加快脚步离去。 J/;$;XI"_  
　　只一会儿的功夫，就没入人群，消失了踪影。 )g _nDiC  
　　“小姐，在官差来之前，如果我们不离去，恐怕会有麻烦的。” =0[ cSY9  
　　阿万着急地催促着澪，但是澪却仍然失魂落魄、两眼直勾勾地盯着那名男子背影消失之处。 eH'q- ~6;  
　　虽然才从鬼门关逃了出来，她却强烈的期盼，期盼能够再见到这名年轻武士。 e0([)  
　　心诚则灵，机会终于再次造访。 q(<v3>  
　　永善寺的意外发生过后不多久，澪应邀到教她礼仪的老师家做客，因为主人的盛情，让她比平日还要来得晚归。 x |.SA'  
　　秋天的太阳下山得特别早，澪在阿万的陪同下，为了赶在大阳光被山棱吞没之前回家，决定走人迹罕至的捷径，眼见就快到家了，突然从路旁窜出五、六个人挡住她们的去路。 )f262F[,  
　　这些预先埋伏在捷径小道上的人，就是前些时候在永善寺纠缠澪的那些流氓地痞。 .Xu8C<B  
　　“嘿嘿嘿，我们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gdBhpl  
　　拖着一只脚走路的男子一面发出奸笑，一面挑明来意。 qv jv|2mr  
　　他就是那位被年轻武士刺穿了大腿．注定一辈子得跛着条腿走路的浪人，现在他把这笔仇恨记在澪的帐上了。 <\e}OX+Ec  
　　“终于让我等到你了，吉野屋的小姐。” < <6'!  
　　再次受到围困的澪，紧挨着阿万，她万万也没想到会和这些人狭路相逢。 .N" OT  
　　她仔细打量眼前的情势，在她们眼前共有五位流氓，另外一位看来也像是个浪人的人，则在不远处的树荫下以锐利的眼光盯着她们。 /B ]6pZzb  
　　“我的腿全拜你所赐，才会落得这般田地，今天不好好玩玩你，难消我心头之恨。” h^)K=<  
　　这名男子压低嗓子，从牙缝中迸出满含恶意的话语之后，便向澪扑了过来。 lm ]FUNb  
　　就在他的手要碰触到澪之际，一把薄薄的小刀划破紧绷的空气飞射而至，不偏不倚地刺进了浪人的右眼。 -xJ}`^Nm  
　　“呀啊－．！”浪人发出凄厉至极的惨叫。 xuE2tW%@t  
　　“可恶，又来了！” L%ZWy6}sIm  
　　几个流氓开始动摇，脸上现出紧张之色，不过并不显得慌张，似乎这种情形早在他们的预料之中。 E>t PQp:  
　　“米田先生，一切拜托了。” @\gR\ e  
　　压着右眼在地上打滚的浪人，在同伙们掺扶下站了起来之后，对着站在稍远处的那名男子发出了求救的讯息。 \UY[[hF7b  
　　被唤做米田先生的浪人，抽出长刀大踏步走了过来。 k,2W#  
　　上回那位衣着端庄的年轻武士也自树丛中现身。 0@!=th {  
　　“啊，武士大人。”发出喜悦呼声的正是澪。 > Y$:2bz  
　　但是这名年轻武士并未理会澪，仍全神贯注于与之对峙的浪人身上。 Rerf w0/  
　　最后一丝光线悄悄地没入山峰的后面，四下一片昏暗，更增加气氛的凝重。 tM{E5W*&  
　　“在下是米田善八郎，你是谁，够胆量就报上名来。” 362Bf eFZN  
　　身为土匪保镳的米田善八郎，对着眉清目秀的年轻武士大声询问。 cZjH+I/  
　　“我只是个小人物，不足挂齿，倒是你，实在没想到你会和这些鼠辈在一起……” *%WwUW0  
　　年轻人伶牙俐齿的反击。 749GyweM  
　　“唔。”米田发出低回的喉声，神色紧张的打量着眼前的敌人。 2@76'u7  
　　“……这并非我本意，但是我欠他们一份情，只好得罪了。” +yt`vrJ  
　　“好吧！” ryRU@#?-  
　　年轻武士冷漠的接受了米田的挑战，他一动也不动的，似乎没有抽刀的打算。 '>JQF3OL@  
　　一瞬间，米田采取攻势了，他的刀影一闪，便向年轻的武士击去。 Dd|%Nt&K  
　　几乎分秒不差，年轻武士飞身一跃，白光乍现，如匹练般的劈向米田，刀影才过，米田的身躯就像失去丝线引动的破败傀儡，跌落在地上。 B Yd1h}/  
　　系在身后的长发随风飘扬，年轻武士放任手中的刀再次自由挥洒，现场的流氓连呼喊的机会都没有，就一个个躺在地上丧失了生命。 \vb2gcI;)  
　　相拥在一起的澪和阿万，目睹了整个凄惨的过程，实在是大恐怖了，阿万紧闭着眼睛，壮硕的身躯抖个不停，澪却面无惧色直盯着林子里的每一个动静。 J &I|/l)A  
　　恶斗结束后，四下鸦雀无声，年轻武士挥甩去刀尖上的血，准确俐落的将刀收入刀鞘，转身便要离去。 =6AV~s  
　　“等一下，武士大人，请告诉我您的大名。” i~e P'cf^  
　　澪推开了阿万，轻轻巧巧地移步挡住了年轻武士的去路，她反转花色鲜艳的袖子，跪在年轻武士的面前。 RilG'"O:  
　　“蒙您第二次搭救，小女子感激不尽。请告诉我您的大名，不知道恩人的名讳，我会一辈子不安的。” TCvR3 V  
　　年轻武士看得出澪是个性情倔强的女子，冷漠的脸上现出一抹苦笑。 EZ ;uKwB  
　　“沙门小次郎。” )+[MG  
　　报上姓名后，年轻武士不愿再有牵连似地，大步掠过小澪的身旁，迅速离去。 -5(r)bPDz  
　　“沙门……小次郎！” NuQ64"  
　　就像烙印一般，年轻武士的名字和身影，全都深深烙在澪的心坎上了。 (Xql{xW Fa  
　　她转身走向阿万，此时阿万犹自趴在地上颤抖不已，澪企图将高大壮硕的阿万扶起来。 *{^r<p  
　　“阿万，求求你，快清醒啊！” V_Y4$  
　　“……我没事，我只是吓了一跳，心脏差点跳出来了，现在不要紧了。” &`R^${0  
　　看着满地的死尸，阿万努力调整自己的呼吸。 @UOpaivIpA  
　　小澪紧握着阿万的手，急促地下着命令。 Pe]Xd*&~o  
　　“阿万，麻烦你去追刚才那位武士，他叫沙门小次郎，我希望知道他住在哪里。” 1bg_4"  
　　看到小澪哀求自己的眼神，阿万心头大惊。 r 8` f,  
　　“如果我走了，那小姐－－” %CwX`~omo"  
　　“我会马上回家。从这儿到家门口并不远，求求你，凭你的脚程，一定可以追得上他的。” :7?6Hd]i:T  
　　现在的澪和之前受到围困时，吓得不住发抖的模样完全判若两人，她不但心中无惊无惧，更以获得重生后的勇敢表情，命令着阿万。 <rThs'#  
　　“你一定要做到，千万别把人追丢了，阿万。” &mcZvp@1^  
　　“是，我知道了……” b^0M?]4y9  
　　“快去，快去，一切都拜托你了……” ag]Q%?"  
　　澪带着泫然欲泣的眼神，催促着阿万上路。阿万慌张的点了点头，朝着刚才那位年轻武士走的方向追去。 >\WPJ  
　　“一定要找到。” K;2*U-g0C@  
　　澪看着阿万的背影，合掌小声的祈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