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年
(2009-09-03 10:59: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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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
十年的光阴,小若已经从一个天真稚嫩的大一女生长成一个内敛敏感的女子。小若有自己固定的生活规律,不太爱与人深交,也不爱言语,在公司里只是默默地做好自己的分内事。
十年的光阴,俊峰也从那个翩翩少年成长为青年才俊,在业界有名的公司工作,聪明能干的俊峰很快得到赏识和提拔,俊峰的心也开始慢慢向往更大的世界。
他们认识的太久,已经玩遍了所有恋人间的浪漫游戏,剩下的,只是返璞归真的那个归宿。小若幼年的时候母亲因为脑部肿瘤离世,父亲过度悲伤,一年后也追随母亲而去,孤儿的身份让小若变得懂事隐忍。俊峰的父母只是普通的工人,无法为他们的婚礼提供世俗的车房。俊峰也不愿委屈小若,总是温柔的和她说:小若,等我忙完这个案子,升为部门经理了,那时候,我们也有钱了,我再风风光光地娶你。
好啊,我等你。小若总是同样温柔地回答俊峰。在小若的世界里,俊峰是她唯一可以信任和依赖的亲人,总是那么的相信他。
俊峰并没有辜负小若,哪怕是被公司派到海外做案子,俊峰依然洁身自好,从来不去那些花花场所。俊峰的世界里,除了日益光明的事业前途,就是小若温柔的笑容。俊峰最大的梦想就是攒够了付首房子和买车的钱,然后郑重风光地迎娶小若,让小若把卧室刷成小若喜爱的粉红色,在阳台上种满她喜爱的花花草草。俊峰甚至希望自己能挣更多的钱,让小若辞去工作在家做自己喜爱的事情。俊峰疼爱小若,疼爱到想把她像孩子一样抚养。
日子就这样如水而逝,终于在他们认识的第十个年头,俊峰攒够了自己觉得结婚需要的钱,公司高层也已经暗示俊峰做完这个海外案子就升任他做部门经理。俊峰觉得一切都水到渠成了,他开始和小若商量结婚的细节。婚礼定在俊峰从海外回来后的9月9日,象征天长地久。
小若的脸色开始变得红润,每天神情里带着隐藏不住的喜悦,偶尔有时候也会主动和同事聊聊八卦参加一些聚会活动。小若满心欢喜地等着属于他们的9月9日,开始订做婚纱和准备蜜月旅行的功课。
六一的时候,俊峰从海外邮寄了一个憨态可掬毛绒玩具给小若。俊峰说,小若,我要一辈子给你过儿童节。小若把毛绒玩具欢天喜地地拿回租住的小屋,屋子里面已经摆了九个毛绒玩具了,加上这个,正好十个。小若把它们摆成一排,幸福的笑容荡漾起来。小若喜爱这种被宠爱的感觉,自从父母离世后,小若就不曾被人疼爱,直到遇见了俊峰。
六一那天晚上,小若做了一个噩梦,梦境很恐怖,小若半夜惊醒,浑身发冷,突然觉得孤独无助。小若忍不住拨通了俊峰的电话,虽然小若知道地球那一边的他,此刻正是上班时间。俊峰好言好语地安慰她,让她不要害怕,再过两个月,自己就回来了,他们就会举行婚礼,就可以每天陪伴小若,她就再也不会被噩梦惊扰。
小若惊魂未定地躺下,却再也睡不着。大学毕业后,跟着俊峰来到这个繁华的城市,在一家小公司谋了一份小差事,人际关系简单淡漠,没有特别要好的同事朋友。这样的时刻,除了俊峰,小若不知道还能和谁倾述。
小若一夜无眠,熬到天亮,顶着黑眼圈去上班,还得靠咖啡才撑到下班。小若以为昨天的噩梦只不过是偶然,回家冲了一杯牛奶泡了个澡准备早点休息,把觉补回来。
可是,半夜,小若还是被噩梦惊醒,这次的梦比上次更加恐怖,小若吓得大叫着醒来。拥着杯子瑟瑟发抖的小若还是忍不住跟俊峰打电话,哭诉自己的梦境。俊峰温柔地说,小若,别害怕,梦都是反的,乖,快睡,我还要上班呢。
小若懂事地挂了电话,可是依然睡不着,又是一夜无眠。小若开始害怕深夜的降临,每个夜晚小若都要做噩梦,每次惊悸而醒的时候,小若都忍不住要打电话给俊峰,只有俊峰的安慰才能让小若不那么害怕,虽然后半夜依然无法入睡,但是心里总归踏实一点。
可是,每次小若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总是俊峰的上班时间,有时候甚至是开会时间。俊峰虽然总是温柔的对她,可是小若心里已经渐渐积累了歉意。一天下班的时候,小若拐到药店买了几粒安眠药,那天晚上小若睡得很沉,终于不再有噩梦的打搅。而她,也终于可以不再打搅俊峰的工作。
小若开始习惯依赖安眠药来摆脱噩梦的纠缠,只是,安眠药的用量渐渐要加到很大才能完全抵抗噩梦的来临。当安眠药的用量大到让小若自己都觉得害怕的时候,小若去看了医生,小若怕自己这样下去,会有一天醒不来,会等不到自己触手可及的幸福婚礼。
医生的诊断让小若平静下来,小若想自己应该早猜到了这个结果。小若依旧平静规律的生活,只是不再接俊峰的电话,亦不再打电话给俊峰。俊峰急了,案子没有结束就回来了。小若笑着对俊峰说,你回来了也好,我正需要和你坦白,我新谈了男朋友,他比你好。
任何一个男子都无法忍受女友说那最后一句话,纵使有十年的感情做后盾。俊峰忍住了心酸和眼泪,低声说,那祝你们幸福。
俊峰主动申请长驻海外办案子,在忘记小若之前,俊峰不想回到这个城市。
小若微笑着买了足量的安眠药,泡了一个热水澡,穿上俊峰送的睡衣,用牛奶把那些安眠药一颗一颗吞服下去,然后把俊峰买的毛绒玩具摆在身边,小若开始慢慢进入梦乡,小若梦见自己在大片大片灿烂的花丛里穿行,爸爸妈妈在不远处对小若招手微笑。小若知道自己就要去和爸爸妈妈见面了。
医生的诊断书被小若藏在了第十个毛绒玩具的衣兜里,那上面写着,脑瘤,恶性,晚期。患者会因为瘤体压迫神经系统而做噩梦,神经衰竭。
俊峰不会看到,因为俊峰忘记不了小若,俊峰再也没回这个城市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