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很低,像是随手招下来的棉花糖,也像身边那群散漫吃着青草的羊群。仰躺在草原上,夏天的流光,天是那么的蓝。
当我放下所有的重量,坐在这里,才发现野外的山花,全部盛开。
这条路没有人,没有可说话的人,那些平常必须的言语,此刻变得云淡风清。用心去看,用心去听,听匆忙的是步履,看悠闲的是白云。
山花开满的时候,阳光也被吸引,恋恋着不舍离去,还有那溪流欢乐的低语,哼着清凉的小曲将宁静的夏天引向深远,带进心的里面。心是什么样子?这是夏天,夏天的样子,阳光与树阴,山花开满,流水白云。
心随物转,本真的作用,就是攫取,攫取目前。将季节贪婪的尽目而收,将这个夏天浓缩成奶酪,放入行囊。带不走更多的,却可以带走记忆,谁攫取了这片风景所有的营养,继续前行。
什么都可以失去,但记忆不要轻易地忘记。容颜会改变,如沧海桑田,但这个夏天,却会是记忆里泛着青春色泽的永远。身前身后,曾经和未来,都将是记忆里的轻轻一页,这个山花开满的夏日也将变成金黄的秋林,只是有些人记录了,而有些人,匆忙地忘记了。这条路一直都这样安静,每一个路过的人,都会轻易将她忘记,而她却记住了每一个人经过的样子,以及远去的行囊。
偶尔的放下包袱,偶尔的低头、抬目于那些往常被忽略的细节,不经意间,与大自然交流,与长路对话,与宁静交友,当与心相应的一刻,原来,心就是这个样子的,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
这个夏天,我经过这里,将夏天装进了行囊,继续前行。
仿佛我已经在很远很远的地方,那里没有都市的楼房,也没有华灯初上后的杯来盏往,更没有情人耳边窃窃私语的浪漫。这里一切都那么安静,天是圆的,四角仿佛掖在了青葬高原的草垫里,隆起了一个大大的泛着青蓝色的藏包,藏包里随意休闲着四处飘荡的白云。从远古到今天,什么都未曾改变过,未曾改变过的,是我们的心。
朋友离我很远了,很远的朋友发来消息,告诉我城市的记忆。城市里的记忆开始泛黄,我也不再使用日历,因为这里再不需要将日子一页一页去撕。每天都在梦里,白云蓝天青草,还有牦牛和羊群。
可是朋友没有把我忘记,也不想我把大家忘记,是啊,我怎么能这么自私,一个人拥有了这么大的天地,于是我把嘴角含着的青草取下,浇着蓝蓝的墨汁,在白云的信笺上写下:我在这里。
一天又一天地重叠压挤,浓缩成了一年;一年又一年地堆积,垒成了一生。朋友总会在视线之内,哪怕走得再远,回过头来,依稀还能辨认出那微微笑,像山花开满的夏天,我们曾经走过的岁月。
不再说想与不想了。也不再争辩成熟还是天真。不再探究朋友的心事,为那些落花时节的雨和落雨时节的花,而与你一同开心或者忧戚。日子就象流水匆匆的逝去,带着我们的青春,一路向东。听说最东那头,有海,海的颜色和我现在的天空,一样的饱满、蔚蓝。
握握手,好朋友。天是自己的,心,也是自己的,高兴或者不开心,我们都曾经一路走过,让我们永远记住,这样的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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