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弯新月,圆了又缺,缺了又圆,用一双清亮的眼睛打量着时间给我家和家乡留下的烙印。
(一)
记忆中的秋收已经远去。如今回乡,只能看到小片的庄稼,其余都是大片的桃园,苹果园,枣林,这些生态示范区,给家乡带来全新的面貌。
白露一过,就要摘柿子了。我家房前屋后有11棵柿子树,除了院子和房子东边的俩棵稍微老些,剩下的都是妈妈这些年陆续栽下的新树,虽然粗细不等,但是每棵都硕果累累。
上周末早晨,忽然下起大雨。气温也开始下降。雨停之后,弟弟开车载着父母妻儿还是从北京回到平谷,中午我们全家回老家摘柿子。路上发现,北边的山顶被白雪覆盖,在刚升起的阳光下面闪着银光。弟弟说,摘完柿子去看红叶,在照些白雪的照片,我气死他们。上什么香山啊,金海湖的红叶更美!
还没到家,就看到邻居二姐已经在摘了。她儿子带着新娶的媳妇,还有上大学的女儿一起从城里回来,也是赶周末有空。
大妈家的柿子树上挂满了柿子,红彤彤的耀人眼睛。今年他们的树还是大年。
小侄子进了家门,看着哪都新鲜。妈妈抱着他去摸大柿子。他却一下就抓住了,想要摘,无奈手太小,妈妈赶紧把他抱开,引来他一阵哭闹。
我们动手摘低枝上的柿子。今年柿子没有去年多,可是个特大,皮特红。真的像一个个红灯笼一样挂在枝头。
我自然想起去年摘柿子的情景,就和弟妹说,去年柿子比今年多,有一千多斤,姥爷和二哥都帮忙来摘。晚上,我却拉肚子,去了九次,折腾一夜。当然还是有回报的,我写的“心灵之花”,今年开在《京郊日报》的喜鹊窝里。
妈妈提醒我,你不是说去大队拿报纸吗,不要忘了。我今天只管哄孩子。
爸爸找来夹竿,笼子,上平房摘厢房东边的。弟弟,弟妹和我到门口摘。弟妹从小长在市区,还是头一次摘柿子,我和弟弟就告诉她怎么接“柿子嘴儿”,怎么掰柿子把儿,不要在正摘的树下,免得掉柿子砸到脑袋,或者有软柿子落到头上,身上。
邻居看到我们回来了,就聚在旁边拉家常。
今年的柿子个确实大,每个大概有七八俩。只有一俩棵树上的果实小。
房子东边的那棵摘起来比较麻烦,夹竿够不着。我说去年二哥是搬着梯子,把自己绑在树上摘的。树太老了。邻居说,树确实有年头了,我从“拉头子”(金海湖里的一个小村子,修水库时搬到现在的海子村)搬来时,这树就有碗口粗了。
您是什么时候搬来的?
六九年,你们家比我们搬来的早些。
弟弟说,我上房去摘。我说,小时候咱俩上房摘桑葚,现在还是别上房了。房子太高,瓦片又太滑。他说没事儿。
他在房脊上坐着摘,并不方便。我看到房脊飞檐的灰已经脱落,就告诉他不要去抓。他摘满一笼子不好往下送,我又不敢上房,只好小心的用竿往下送。他又看到房子背后长满了很多“松塔儿”,状似杉树一样的低矮植物,紫红色。家里长期没有人住,已经长的很高了。他说要把它们拔下来,这是妈妈早就吩咐的。我说你要注意安全。
我又到前院帮忙。爸爸在摘西边树上的柿子。弟妹在往箱子里装,小侄子也来“帮忙”,一会儿把柿子往外拿,小手儿里一手拿一个,劲真大。一会儿又往箱子里爬,他也要把自己装箱。哈哈,这个宝贝可没人买的起!
这时,天又阴的要下雨,我们看着院子里的大箱子发愁,弟弟说要把草拔完,下完雨更不敢上房了。
好在没下雨,弟弟从房上下来,天啊,总算完了,我的腿肚子到现在还哆嗦呢,瓦片太滑了,也不敢直起腰来。周末上房拔草,经历不一般啊!
这时,姑姥姥姥爷来了。寒暄几句,就搬着梯子摘后院的柿子,妈妈说别让你姥爷摘了,岁数大了。他说没事。七十多岁的姥爷身板真硬朗,干活非常快。
终于赶在天黑前摘完了柿子,弟弟说,明天卖完柿子,我们去农家院撮一顿,姥爷姥姥一定要去啊!
第二天,收柿子的人却说今天不收,明天才收。爸爸说下午我们要回北京了。那好,俩点后你们来吧。
(二)
我们从金海湖的大坝上过去,到北边看红叶。弟弟也打电话叫来他的同学。他们三口很快赶来,我又上了他们的车。他们有一个女孩,现在上二年级。
金海湖的水越来越少。每年过了十一黄金周,职工就着手准备放假,到来年的四月在上班。湖上的绿塔,长廊显得班驳破旧。大坝上非常干净,看不到几个游客。与八五年刚开放时没法比,今年是第22年,曾经成功举办过1990年的亚运会,2002年4月16日-5月11日,“高空王”阿迪力在这里创下了“高空生存25天”的纪录,引起全世界的关注。
如今,周围几十个乡镇合并成一个镇,名字是用金海湖命名。22岁,本该是青春勃发,怎么感觉它却老了?可是我不会忘记山乡的巨大变化却是从这里开始,平谷最先被世人记住的也是这里。
走过大坝,来到北边,这里和水库的清冷萧条形成鲜明对比,满山红叶红的那样灿烂,象燃烧的火焰。往东绵延,山上的树木像梯田一样整齐,一片红,一片绿,还有一片黄,就象是拿着画笔画出来的,一看就有人工栽种的痕迹。来这里看红叶又别有一翻风采,比挤在香山看感觉好多了。
往前走,一条通往天津的蓟县,一条通往金海湖的环行公路景区。如今,公路把金海湖周围几个自然村全部连通起来。走过一座山,我指着山半腰的深灰和浅灰色的横线问身边的小女孩,你知道那是怎么留下的吗?小姑娘很快说,那是水位线。真聪明,以前的水位到山半腰,我们现在车行走的地方以前都是水,想象一下车行驶在水里什么感觉?回去可以写一篇日记了。
正说着话,前边进入酸枣峪,在一个蘑菇一样的凉亭旁边,是一片黄红色参半的红叶树,阳光照射出深浅不同的颜色,在秋风里飘动,又飘落到树下,飘到旁边低矮的灌木丛中。不远处是几个建筑物的残骸,那是以前市政府的贪官在这里留下的度假别墅,还没修好,就倒台了。他们也看上了这片隐藏在深山中秀丽的风景。
我们立刻下车,在树下合影留念。记下美丽的秋天,在山林深出,摄影弥补了我言辞的拙略。
(三)
又回到家,已经是中午,刚一近南边的村口,就有人迎接,不要误会,这里是金海湖旁边有名的农家院,靠南山下已经连成了片,其中最好听的名字叫“读月山庄”。我们停车的地方是在堂哥来宝的门前,据说一提起大胡子很多人都知道是他,人们不知道的是,他爷爷是当年为了保护村民,抱着敌人跳下山崖光荣牺牲的烈士。
叫来姥姥姥爷,在这里吃了一餐丰盛的农家饭,吃的鱼九斤重。
饭后,回家装车,弟弟和他的同学开着车去卖柿子,有500多斤,居然连五毛钱一斤都没卖上。人家说不整齐,只给四毛五。其实小柿子只有不多的几个。昨天说五毛一斤都觉得可惜,姥爷说等等,他给看着卖。去年下树就七毛钱。弟弟说,不等了,卖了省心,人家看你着急,又开着车卖,肯定会杀价的。
深秋的风已经有了寒意,感觉很冷。昨天一夜,叶子落了很多,扑满了道路,金黄金黄的,非常漂亮。车一过,它们飞舞着,和车子玩着捉迷藏的游戏,又送车子出了村庄,向远方驶去......
(2676)
2007.11.3.16:56
后记:
很遗憾,我的文笔实在拙略,只能算白描了.
我想记下家和家乡的变化,这里边的我是个特殊群体,不知怎么写.
我其实一直游离在家的边缘,游离在家乡和城乡的边缘,好象不属于任何群体,过着最让我无奈的生活,好在有个爱好,就让我做家乡变化的记录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