肉身的鸿毛

——杨少衡的中篇小说《猴有一个梦想》及其最近的创作

    叶开

杨少衡是福建最近这两年来比较活跃的作家。去年他发表在《收获》杂志的中篇小说《尼古丁》，是一篇引人注目的小说。小说里，那个酷爱吸烟的县长主持的一项填海造田的浩大工程，因为女记者一篇貌似不经意的红树林生态恶化的报道而停工。他整整忙了大半年，到处堵漏，到处求告，千辛万苦地把事情给摆平了。女记者却把他忘记了。他的重新被记起，是另外一个记者带来的该县长在视察工地大坝时，死于一场暴风雨的消息。一枝有毒的香烟，是他和女记者唯一的相似之处。尼古丁有毒，但是他们必须通过吸食尼古丁的方式，来缓释自己生活的压力。杨少衡善于使用一种轻松的语调和准确的人物心理暗示，来展现现代人的生活困窘和无奈。

在2006年第2期《收获》杂志上发表的中篇小说《猴有一个梦想》里，杨少衡把一个奋斗在低层的小官僚的七情六欲，描摹得更加深入。小说里的男主人公侯文茂是某市法制办的主任，他平时为人谨慎低调，然而却有攀登官场高峰的雄心壮志。不幸的是，一个在他生活中莫名其妙出现的女子彭红叶让他的生活分成明暗两界。他在自己的抱负即将得到实现时，失手把她杀死了。灵与肉，轻与重，这个经典的叙事母题，用在一个中国式基层小官僚的身上非常恰当。杨少衡的叙述魅力在于，他通过一种貌似轻松和调侃的方式，化解了那些沉重的事态，而生活一如既往地轻逸。

用更加准确、精到的笔触，微妙地展现出了现代人生活中令人不安的变化，是杨少衡的写作魅力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