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文/某某某(浮世孤星)
童话世界、多彩世界、幻想世界,三个世界叠加起来,筛一筛,然后翻译一下,就成了缤纷斑斓的烟火。烟火揉进蓝幕,再筛一筛,纷纷扬扬落下的,最单纯狭长的那一缕,就是故乡的路。
我要抓紧有限的空闲,赶路。
鞋子深深地亲吻久违的泥土。
二十年前的脚印找不着了,可还找着零零散散的铜钱,捡起一个,还学幼时高高拎起,再让它延着食指滑下,便一路溜开去了。我的思绪滚呀滚呀,快快引我到“狼外婆”、“小红帽”、“小螺号”的发源地。
两边的树,她们真恼人,她们站着站着就挤到路中间来了;不是存心拦你,也不是故意缠你,只是想迎接你。她们还这么秀气,这么亭亭玉立,总是在你身边拉了绿帐子护着你;她们筛选阳光,只挑选出最细腻的一部分,印作你衣裳上的花瓣。
你好,梧桐!你好,冬青!你好,。。。
不要碰我,不是我无情,不要拦我,是我情急;没见我正赶路呢,你们的另些姐妹,正在用湿淋淋的嗓音招呼着我呢!
我也呼唤我的鞋,让自己的脚步快一些。
风儿也还那么调皮,我愈快,她愈追。我不自觉地重温她的味道,她也轻轻拂我,将我的头发一根一根数得清晰。
我忽想:若是新春,千条柳丝垂一轮水淋淋的月,柳丝的帘里,谁在濯发,黑发垂进河里,弯在水上的弧线,比树影更美。风一吹,月牙贴在柳帘上了,像明镜,隔帘的人在梳妆。
傍晚,云间的蓝偶尔被风梳理得暗了,也可以请树梢,把这最纯净的颜料一片片地刷上去。
我想,这时候路该热闹起来:依旧散着一个上衣纽扣的馄饨担手晃晃悠悠吆喝起来,像糖葫芦杆一般瘦弱的青年熟练地觅每一个小孩,洗衣服的大婶嘻嘻哈哈奔向河滩。
我的瞳仁由于视线落进了水里而思考。面对镜子,岸上的人看清了自己,镜子里面的人理解了岸上的人。乡音在水边的麻雀间传递,鱼儿一招一式学习,纠正每一次途径的陌生脚步的发声。
这条河大概就是母亲上几代的母亲,老母亲笑了,皱纹加深了,然而一荡漾,依旧是那么清澈。母亲说,你要去那么远,过年还回来么?我也笑,我不是回来了么。
脚步啊脚步,走了偌久,终于停到路的尽头。
又幻想:早不存在的老屋,吐口水把自己卷成薄烟,袅袅地燃烧,我看见干焦的土,被一个可能将来我会酷似的老头蹭在衣角。
谁叫我那么渴望,持有老家的护照。
黄昏十分,全家邀我到路边,共赏美丽的烟火,这也许是整个旅程最感人的场面。烟火煞是好看,烟火浓了路就浓,烟火淡了路也淡。
我和烟火一样,都只是来此世界观光的游客。最后幻想着,从这条路走出去的人,将来也会不会这般教育还未走出去的新生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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