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步楚雄雁塔山
(2015-03-12 08:40: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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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雄师专楚雄师院中文系写作云南师大云南大学 |
分类: 灯下低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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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步楚雄雁塔山
余继聪
小孩去年9月上了楚雄一中,于是我们又搬回了州教育小区老房子来居住,这里与楚雄一中仅隔着一条街道——雁塔路,路北为楚雄一中,路南小坡上就是州教育小区。
于是每天晚饭后,我们不是从漂白凹上去,爬西山,就是就近去楚雄师院老校区散步,楚雄师院不仅风景优美,而且空气极其清新,尤其是雁塔山顶、雁塔周围。
我大学毕业时,楚雄师专刚好正在准备升格为师范学院,正在广招教师,扩大办学规模,本来已经定了让我进去中文系教写作学,因为种种缘故,我没去。现在,每天走在楚雄师院的老校区,也就是原楚雄师专的校园里,内心常常不能平静。一念之差,就是另外一种人生,我就到了楚雄州民族中学教高中语文,与要考大学的学生们一起苦干了19年,而工资待遇极低,我的另外几位师大中文系同级毕业的同学,他们都进了楚雄师专中文系教书,据说现在工资收入已经七八千元以上甚至可能近万元,有我的两三倍以上,工作却比我清闲得多,关键是我们高中教师每天都有高考压力像大山一样压在心头,到了师专、就是现在升格以后的楚雄师院工作的我的大学同学们,他们几乎没有多少心理压力。想想,我的大学同学,还有一大半留在了省城昆明工作,收入更高,而我当年毕业时,根本没想过留在昆明工作和留在昆明工作有些什么好处,农家子弟,当时在处理这些人生大事上确实太幼稚无知。
老实说,现在的大学校园,大多数都很美丽,真的是花园式的校园,楚雄师院的老校园新校园,都远远比楚雄最有名气的龙江公园还要美丽的多,还多了琅琅书声、书卷气和文化氛围,云南师范大学、云南大学,也堪比昆明的公园,甚至也比昆明的公园还要美丽。
我家的老房子,就在楚雄师院北大门外不远,是一个楚雄南山雁塔山北麓的小坡上。楚雄师院建在原来的老楚雄城南郊外、南门坡、雁塔山顶。雁塔山下,偏西、靠近楚雄州人民医院的一片,是以前的楚雄师范学校,后来师范学校撤并入楚雄师院,偏东一片,九十年代中期建盖成了州教育小区。原来的楚雄师范学校和现在的州教育小区,在雁塔路南,楚雄一中就在雁塔路北,仅仅一街之隔。所以,我现在住处与楚雄师院老校区北大门仅仅隔着百米左右。初中毕业时,我的中考成绩超过了省外中专优选线,但是因为志愿没报好,与当时的楚雄师范学校失之交臂。当年,考取楚雄师范学校,就可以当中小学老师,就是跳出了农门,这是当时我们每一个农家子弟的巨大愿望,也是无数农家对子女的期望。
雁塔山顶上,有一座塔,就是雁塔,塔顶是铜铸的,四角铸造有雄踞着的大雁(金鸡)各一只,栩栩如生,好像正在凌空展翅、引吭高歌,楚雄南山因此也被老楚雄人称为雁塔山,山下的雁塔路因此而得名,楚雄师专以前也因此被人称为雁塔师专。这座楚雄雁塔,是七层塔,实心塔,用砖石砌成,为明朝古建筑,大概有二三十米高,又雄踞于南山上,在山下的楚雄坝子楚雄城里向南望,或者爬上南山站在塔下望,雁塔都巍峨高耸,古朴雄壮。明朝楚雄人当年建塔的目的,据说仅仅是为了镇压水妖水怪,是一座锁水塔。元明两代,蜿蜒绵长流过楚雄坝子的龙川江,据说经常泛滥成灾,楚雄坝子经常有水灾水患,于是楚雄地方官组织人力物力,在坝子东北的小河口、东山北端修建了一座锁水塔,这座塔已经毁于文革年代,又在坝子南边的南山顶上、也就是南山雁塔山顶上修建了保存至今的楚雄南山雁塔。
围着这座四方形古塔,栽种有大量花木,很多大树几乎都有一人合抱粗,二三十米高。除了喜欢古朴的雁塔,我还很喜欢楚雄师院老校区的这些花木,喜欢被花木围着的雁塔四周的宁静美丽空气清新。
每天晚饭后,向南爬上南山去,进入楚雄师院老校区,我喜欢沿着顺时针方向,围着雁塔走,是一个椭圆形的范围,一圈又一圈,走够了,就爬上顶上去,去雁塔下的花木丛中、石头小径边坐一会儿,或者再在雁塔身边走几圈,有时是我自己去,有时是我媳妇一起去。
一进入楚雄师院北大门,顺时针方向走,东边一段路,路边还保留着两排高大粗壮的梧桐树,前几天,树干还光秃秃的、滑溜溜的,很快就伸出了无数绿色的小手,这几天晚饭后再去,小手已经变成了无数绿意葱葱生机盎然的大手,估计过不了几天晚饭后再去散步,这些大手就会变成无数的大蒲扇在春风里摇曳着纳凉了。
南边的一段路边,我印象中,原来也有两排古老高大的梧桐树,后来是栽种了两排海棠和樱花,现在海棠和樱花也已经长得有碗口一般粗四五米高了,每年春天里,这里就变成了一条美丽的樱花大道海棠花大道,无数的师生和游人在大道上花枝下驻足,赞叹花之美丽,人人脸上也都开满了花。一对对小情人相互依偎,慢慢走过花下。有些女生搔首弄姿,在花下用手机自拍,或者让女伴男友拍照,都想把这美丽的春天永远留下,或者是想把楚雄师院樱花大道的美丽和自己喜悦的心情通过手机QQ微信等等分享给别人。一对对老教授夫妇,也为春天和樱花海棠花的美丽动情,相互牵手满含爱意地静静走过两排花间。小孩子们很可爱,提着个小竹箩,沿着路边樱花海棠花树下捋起捧起那些飘落的花瓣。我不知道他们是爱花惜花,要像林黛玉一样把这些落花拿去埋葬起来,还是要把这美丽的春天收藏珍藏起来,等到春天离开了,再把这些春天脱下的美丽裙子衣裳拿出来欣赏。粉红的樱花落满路边,铺了厚厚一层,甚至可以说,堆成了一条花瓣的长长小山脉、一条花瓣的长龙,聚集成了一笼樱花的美丽灿烂,被阳光晒干,软绵绵的,叫人不敢踩。
这些天晚饭后去楚雄师院樱花大道散步,我媳妇总是调侃我当年如果真进来师院教书,现在就是樱花大道的主人,可以每天来看花,调侃我身体像林黛玉一样百病缠身弱不禁风,也应该像那几个小孩小姑娘一样,于夕阳残照晚风里,提着个小竹箩,或者背着一个小竹箩,再拿着一把小锄头,来楚雄师院的樱花海棠花大道捋落花,捧落花,扫落花,怜香惜玉一样怜惜落花,把她们像香消玉损的美女一样埋葬起来。说得我真的很怜惜起这些被春风一堆堆吹落堆聚在路边的落花来,真的很想背一个小竹箩、扛一把葬花的锄头来,把这些香消玉损的美人收藏起来埋葬起来,不要让车轮碾轧鞋子践踏。
站在雁塔下,如果没有周围高楼和高树的阻隔,几乎整个楚雄坝子都可以尽收眼底,我猜想,春天里,古人登上楚雄南山雁塔山,整个楚雄坝子里瓦房炊烟、牛羊村狗、菜花豆花、杏花梨花的美景,一览无余,古人真的是心情极其舒畅,真的可能会感概“威哉,雄哉,我阔大威楚,我楚雄府”。我现在每天晚饭后爬上雁塔山,站在大明朝修建的这座古塔下,只能够透过一幢幢摩天大楼,看见几小片西山,放眼北边,也几乎只看得见密密麻麻的摩天大楼。南边稍微空阔一些。
雁塔山南边过去不远,是楚雄最有名气的地方,万家坝村,出土了闻名世界的万家坝铜鼓,保存完好,工艺精美,据说是世界上最早的铜鼓,黄泥坝一带,据说还埋葬着楚雄历史上最有名气的大诗人池生春。大学时候,听老师讲课,提到的唯一一个楚雄人,就是池生春,课本上讲到的唯一一个楚雄人,也是池生春,所以我对池生春就肃然起敬,到现在对埋葬着池生春的楚雄南山、雁塔山以南一片土地和那些村庄还充满敬意。
池生春(1798~1836年)字龠庭,别号剑芝,楚雄鹿城人,为明清楚雄“八大翰林”之一。他出生在一个穷秀才家庭,12岁人邑庠,后补廪生,21岁中举,25岁中进士,选为翰林院庶吉士,又授编修。清道光八年(1828年),出任陕西主考官,不久又被提拔为南书房行走。道光十二年(1832年),被简放广西提督学政。道光十六年 (1836年),升为国子监司业,因积劳成疾,与世长辞。池生春一生,勤学奋著,留下不少传世佳作。除《入秦日记》、《直庐记》外,尚有《池司业遗稿》、《池司业遗集》等。他大概是古代唯一一个被写入了中国文学史、云南文学史的楚雄人。
准确地说,我每天晚饭后这样围着雁塔绕一圈,是一个扇形周,因为雁塔下边西北两边的小路是一段弧线。靠西的一段路边,路上路下错落排列着一些小别墅,就是九十年代楚雄师专有名的“教授楼”,是为褒奖师院的一些有名气的教授而建造给他们居住的。其中路上有一幢小楼里,住过我补习文科时候“楚雄民进高考补习班”高三时的数学老师吴文艺老师和陶冶老师一家。他们夫妇都是湖北人。陶冶老师曾经担任师专中文系主任,我大学毕业时,就是陶冶教授安排要招收我到楚雄师专中文系教书的。
这些“教授楼”路边有几株高大粗壮的麻栎树,这段路偏东北一点、“雁峰精舍”憩园内外,也有十几株高大粗壮苍劲古朴的麻栎树,我很喜欢,感到很亲切。这种树我以前在乡间老家生活时候常见,山林里很多。每年春天此时,这种麻栎树就会开出一条条柔柔长长的花穗,开满一树树高高的奢华,落在地上,像踩着什么女孩子头上落下的绵绵饰品。没过几天,这些麻栎树很快就会发出黄绿得晃眼,嫩秧秧的,嫩得也晃眼的新鲜叶子,鹅黄嫩绿,看得醉人。秋天,这些麻栎树的果子就像板栗一样黄熟,椭圆椭圆的,饱绽绽的,亮锃锃的,稍微比板栗果小一点儿。儿时,乡间缺乏玩场玩具,秋冬里,我们也喜欢到山野路边捡拾麻栎树落下的麻栎果来玩,可以在地上掏个坑,把麻栎果当做“弹子”打着玩,当然,就是握在手里把玩把玩,也很好玩。山区村寨人家,以前养猪养牛都是放任在山野里,秋冬里,山猪们喜欢满山觅食落下的麻栎果,它们极其爱吃,又长膘,麻栎果像板栗一样有营养。晚秋隆冬里,师院这些古老的麻栎树下也落满了熟透的麻栎果,我晚饭后去师院散步,走过这些高大的麻栎树下,总喜欢捡拾起几粒,握在手里把玩,回忆那些生活于乡间的美好童年少年时光。
雁塔山顶上的一小圈,边上还有小半圈让我感到很亲切的树——银槐树,大概有二十来株,师院老校区正大门就是西门外,是老楚雄人说的南门坡,整个南门坡大道两边,都还保留着这种银槐树,大概也有近百株,作为行道树和风景树。这些银槐树,应该是栽种于同一个年代,几乎均有一人合抱粗,估计有五六十年或者近百年的树龄了。儿时生活于乡间,记得我们大队(村委会)院里院外都长满这种古朴高大粗壮的银槐树,每年栽秧前后,金黄色的银槐花盛开,像一只只美丽的手,手里握满香香的蜜汁,滴落满地。蜜蜂们喜欢采银槐树花蜜,我们也很喜欢,抬一架木梯搭在银槐树上,或者脱掉鞋子,直接顺着树干爬上去,采摘一串串正在盛开的银槐花,吮吸蜜汁。这么些年,每次经过楚雄师院外、南门坡上的这些银槐树下,我都会想起采摘银槐花吮吸的那些乡村生活美好童年时光。此时,每晚在楚雄师院雁塔四周散步,也很喜欢仰视那一株株银槐树,盼望着它们盎然生长,早点盛开银槐花,也会想起采摘银槐花吮吸的那些乡村生活美好童年时光。
楚雄师院雁塔东边,横横折折的一条花廊,春天此时,披满了一廊美丽灿烂和幽幽喷香,花廊上爬着一蓬蓬紫蓝紫蓝、一枚枚圆圆润润的紫藤、一蓬蓬紫红紫红细细长长的鸡爪花。这段时间,一串串像紫葡萄一样美丽的紫藤萝花,正好盛开,一串串垂挂下来,像青春美少女披垂下来的披肩或者紫色秀发,也像美少女的一只只眼睛,那么紫得醉人,那么水嫩灵动,那么轻盈纤美,一串串鸡爪花,大多数像细细长长的美女指爪,好像纤弱的美女,图染了美丽纤巧的指甲指头,翘翘的,柔柔的,很鲜活灵动。紫藤萝和鸡爪花,交互栽种着,煞是美丽和谐。我教中学语文十九年,无数次教过宗璞写的名作《紫藤萝瀑布》这篇美文,所以尤其喜爱楚雄师院的这一蓬紫藤花。
雁塔山顶,雁塔近处,有很多粗壮高大的雪松,偏东的图书馆外也有一些。我很喜欢这种看起来总是像满身积雪一样的雪松,总给人浪漫沧桑、饱经风霜的感觉,也总是叫我误以为下了一场大雪。
楚雄师院图书馆最独特的景观,是这座仿古式的建筑高楼飞檐翘角,在一个个飞檐翘角下、避风避雨的地方,筑了很多硕大的鸟巢,有些角落里的鸟巢简直是一堆堆的,像蜂巢一样密密麻麻,像小谷堆一样硕大。冬末春初,天气一天天暖和起来,每天傍晚我去散步时,就有千万只燕子或者云雀等什么野鸟飞回来,在这些燕巢或者什么鸟巢附近,在这座图书馆高楼上聚散翻飞,唧唧喳喳交谈,夜深了,就一窝窝一巢巢渐渐安静下来,其乐融融,而下边灯光明亮,师院的师生们在图书馆里静静看书。其实,我最喜欢的美景,还是楚雄师院图书馆上筑着的这些燕巢或者什么鸟巢,这些自由快乐的燕子鸟儿们,和这些静静在图书馆里孜孜不倦学习着的孩子们,没有人世间的一切丑陋肮脏卑鄙和烦恼。
我一直喜欢燕子,喜欢这些飞在我童年的记忆里乡村里的快乐精灵。燕子好像都是跟春天温暖春光明媚桃花梨花盛开有关,好像永远都是快乐的生命。乡居时,我们家瓦房的堂屋里,一直都有燕子来筑巢,巢正好筑在我们家堂屋正中的屋顶横梁上,西边正好放着我们家的饭桌,稍后边一点是八仙桌供桌,两边放着春凳。冬末春初天气暖和起来,梨花桃花盛开,麦子蚕豆成熟,燕子往往就回来了。每年都有燕子飞回来我们家,我不知道每年来的是去年那一对燕子夫妇,还是它们孵出的孩子,因为它们每年都要在我们家孵出一窝孩子,四五只。燕子们的欢声笑语热闹,使得我们家显得也很生机盎然热热闹闹,显得很欢快。一家人,缺一窝幸福温馨恩爱的燕子,就感到冷冷清清的,缺乏生气生机,也缺乏乐趣。有时,我们家正在吃饭,欢快淘气的小燕子,却跌落下来一只,正好落在菜碗里,我们赶紧站在高凳子上,把它送回窝里去,有时候是它们的燕子屎正好落在我们家的菜碗里。红红火火的两家人,彼此都为对方增加了无数乐趣。
创办楚雄师院的主要人物,是我的同乡张毓吉老先生,他是我最敬重的楚雄人之一。他担任过楚雄一中校长,后来调任楚雄师专校长,还担任楚雄州人大常委会副主任,副厅级干部,为楚雄州培养过一大批人才,特别是一大批中小学教师和当地领导干部。他是我们楚雄市永安乡张家湾村的人,现在张家湾已经算是城里,二十年前是隔楚雄城很远的乡间。很遗憾,我没上楚雄师专中文系,没有能够成为张毓吉先生的门生,1994年大学毕业时也没有到楚雄师专中文系工作,就与我景仰的这位同乡失之交臂。工作后这二十多年,总是常常听人满怀敬意地说,我这位同乡张毓吉老先生,在楚雄学界文化界政界三界影响都很巨大,被这三界人统称为“楚雄三老”之一。据极其敬佩张先生的他的门生说,每一任楚雄州的州官上任,都要首先去真诚拜会张毓吉这位楚雄州举足轻重的人物。于此可见,我的同乡前辈张毓吉先生在楚雄人心目中的崇高地位及在楚雄特别是教育界文化界的巨大影响。我后来见过他,但是很遗憾他不认识我。
但愿我的同乡张毓吉老先生费尽心血创办的楚雄师范学院能够越办越好,多培养一些真正的人才,而不是只住宿着一些只知道成谜于谈恋爱亲亲我我的青年男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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