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幼年重要的一段成长期没能亲力亲为抚养，时隔多年，我仍徒然地体味三岁的他如何艰难地适应没有父母轻抚的每一天，遗憾残存心里无法赶走。记得几年后见到他时，对于母亲的陌生感表现在超乎寻常地跟家里人大声说话，视而不见泪流不止的妈妈，男子汉般无所谓的神情下掩饰不住眼神里的惊恐，那眼神刺在记忆深处不时作痛。至今我都控制不住地担心吓到他，唤他起床总会抚摸他的背，柔声叫着乳名，晚上替他关了灯才离开他的房间。育子不得法，生活的点点滴滴给我带来无尽的快乐。 

12岁

“妈妈，我去游泳了啊！”

“泳衣泳帽泳镜带齐了吗？”

“都带啦~~~~~~~~”

“哦，走之前让妈妈亲亲”

“你忍几个小时，等我游泳回来再亲”

“妈妈忍不住了呀”

儿子气恨恨地：“我都忍了十几年了！！！”

12岁

“妈，女生给我的贺卡，你看看。”

“你是一个good boy，幽默风趣，善于与人交际，人缘好。”我随手挑出一张，用自己听得见的声音念着，儿子在旁嘟囔，“我都不知道我有这么多优点”。

13岁

某个周末放学回来就大喊，“妈妈，我又犯错误了......”

“又怎么啦？”

“我没上补习课。”

“为什么不上？”

“我觉得会了就没去。”

“啊？又该石头剪子布了！我得赢爸爸，让他去挨训。”，转身喊“让我晚一秒出手噢！”

“妈，这次你俩解放了，老师说家长补写条子，找个不去上课的理由就行了。”

“你已经逃课了，写条子什么用？”

“老师就想让家长知道这回事呗，整个一‘严打’。”

14岁

“儿子，妈妈烫一回发怎样？”

“为了全世界人民的健康，我看你就免了吧。”

我把这些零碎记录翻出来大声朗读，儿子斜眼瞧我，“人不能活在回忆里，大哥，懂？”，我悻悻然，收起陈年记忆，做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