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案头之山水 |
记忆仿佛还停留在刚来时的不知所措中,不经意间来到这个陌生的国家已经五年了。还在为“七十年代出生的人的回忆” 感动的时候,“八十年代出生的人” 也已为他们的年代在回忆着什么。不禁感叹“流光容易把人抛,红了樱桃,绿了芭蕉” ,才发现自己已经不再年轻。网上有人写过“一个人三十岁之前应该完成的” 多少件事情,具体事情都不记得了,好像自己一件也没有作到。无奈之余,只有以“知足常乐” 来安慰自己。
五年已经不短。当年的朋友多已小有所成,自己好像还是一无所有,除了一个已经不太值钱的“洋学位” 。未名和文学城总是为出来归去的得失吵得不亦乐乎,而我永远只是潜水的。如果让我重新选择一次,大抵还是会出来的,只是当初的期望可能会更加实际,因而在过去的岁月里会更加的心平气和吧。
这五年给我最大的欣喜,大概是切身地体会了这个世界的另一种存在方式。在国内的时候,自以为对於社会和人性,已经了解得不少了。到了这个国家,才发现社会原来可以以这样的方式存在着。这种方式的存在,自有它的合理之处和根源。正如一个运转的系统,每一个部分都有着它的存在之道。在这个系统里不可接受的东西,可能在另一个系统里非常健康地运转。而在这个系统里运转良好的部分,却可能为另一个系统带来难以接受的灾难。因为一个部分的改变,往往带来难以预测的连锁反映,至於多少级反应之后这种影响才能消失,不一定能准确预见的。工程上说,局部的优化不等于全局的优化,在社会中也是成立的。年轻时“指点江山,激扬文字” 的豪情,现在看来是那么的自以为是。
最终要离开学校了,不知道还会不会回来。其实在学校里已经呆得太久,多少次憧憬着外面的世界。不知道是精彩?还是无奈?人的为难往往是因为有太多的选择,而这一次,没有了选择之痛,却有了到一个陌生环境的几丝不安。
感谢普度当年没有给我选择的机会就让我跟随了现在的教授。如果有选择的话,根据通常的说法我大概会选择别的教授,毕竟印度老板几乎是mean的代名词。而我的教授,却好得有点令人难以置信。在我来的那天,尽管航班是夜里十二点才到的,他还是自己去接机了。在我认识的人中,好像是绝无仅有的吧。在随后的几年中,也是轻松慵懒地作点研究,还是让我在三年之后毕了业。在无处可去的时候,他还是东拼西凑地找了点经费让我在实验室呆了下来。最近找的工作,他和其它教授不吝溢美之词的推荐信,大概是最重的砝码,给了猎头和公司深刻的印象,使得后来面试中的失误也微不足道起来。其实这个社会里,中国人的总体形像不见得比印度人或者黑人更强,我们凭什么在了解之前就给人贴上什么标签?
过去的已经过去了,将来的正在来着。再一次走入一个陌生的环境,希望等待我的,都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

加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