篱下

七、见义

“奇怪，我怎麽会躺在这里？”施瑮问。

突然的觉醒，犹如剧终时的灯火通明。

她突然发现所寄身的双人床上凌乱不堪，自己已全身赤裸。

“你做了一场梦。”回答来自沙发上，魏仪身穿睡衣坐在那里喷云吐雾，小熊猫的烟伴着普洱茶的雾。

“梦，什么梦？难道您？咳……”她忍受不了烟雾的笼罩，咳嗽不止；加上羞愧，一时只觉血往上涌，胀红了脸。

“是的，不要害羞嘛，你我刚刚共同做了一场鸳鸯梦，哈哈！”他在笑，那副满足的神态，就像刚刚饱餐猎物后的野兽。他指了指茶几上的一沓钞票，“我知道你父亲现在住院，这是五万元，你先用着，缺钱随时找我。”说着，起身打开了排风扇，又向她走来。

前程变成商品，爱情变成商品，女孩子的贞操也变成商品。

酒不是用于学会应酬现实的桥梁，当现实丑陋到无法面对时，酒与水没有什么区别，因为醉了也毕竟要醒来。

“你……”施瑮一骨碌爬了起来，用棉被把自己裹严，手指魏仪怒斥道，“我本来一直尊重您，没想到……我知道您有情妇的，您既然不缺女人，干吗要对我……”说着，捂住脸失声痛哭。

“她们？她们哪个能比你年轻漂亮？现在都什么年代了？算了吧，我知道你心里只有那个小方，想依靠他？可他还不是照样得给我拍马屁？还不是照样给我送礼？你和我好，我今后更加不会亏待于你啊。”

理智与情感是一对孪生子，每一个人必须用理智控制感情。现在，理智醉了，情感越出轨道。乱若蒿草，在麻醉中清醒，却只是偶发的清醒，犹如爆竹，一闪即逝。于是，又在清醒中麻醉，在一个圆中兜圈子。

施瑮虽好生后悔，但木已成舟，还能怎样？既然今生注定不会和所爱的人在一起，和其他哪个男人还不都是这么回事？既然还想要自己的前程，眼前的男人不就是自己唯一的靠山吗？

他坐在她身旁，欲把她揽在怀里，见她半推半就，便爱抚道：“不要哭了，我今后会好好疼你的。”

……

这天，一上班，方圆就被魏仪叫到他的办公室。

“小方啊，那个展览会的方案上边通过了，哼！看来还是你说得对，果然是因为原先的方案反映他们的内容太少，应该给你记一功的。”魏仪见到方圆，依然是一如既往的目无表情，但态度明显和蔼了很多，“从现在起，你就不用到楼下去了，就和许棫在一个屋里办公吧；老许现在出去办事了，大约要下午回来，这是他那屋的钥匙，你拿着。”

“那么，下边……”

“下边有小施一个人就够了，用她的话说，你是她职业生涯第一个老师，已经把她带出来，你的任务也算完成了。即使她有忙不过来的时候，最多再给她配个女孩子当助手就可以了。”

“那么……好吧，我现在就下去交接一下。”

和施瑮交接了工作，方圆来到自己新的办公场所。

既然许棫不在，他便主动打扫室内卫生。

正在用抹布擦许棫的办公桌时，“嘟、嘟……”桌上电话铃声响起。

方圆抄起话筒：“你好，请问找哪位？”

电话那一端传来：“我是交通警察，请找一下许棫同志。”

听到对方是交警，方圆心中不禁为之一震：“他不在，有什麽事可以告诉我吗？我是他的同事。”

“哦，是这样，他的爱人出车祸了，现在Z医院急诊室抢救呢，需要他马上来一下。”

“啊，是这样？好吧，马上到。”回答不假思索。

在这紧要时刻，至于许棫去了哪里，魏仪没有告知，也不便询问；方圆已顾不上再和许棫联系，只觉还是救人要紧，于是写了一张便条：

许主任：

嫂夫人出了车祸，请你见到纸条后马上去Z医院。

                                    方圆

把便条压在办公桌的玻璃板下，便匆匆赶奔医院。

许棫外出办事，临近下班钟点才回到单位。

刚进办公室，他第一眼就看到了这张便条，自语道：“我老婆出车祸了？方圆怎么知道？他现在又在哪里？算了，管他呢，还是赶紧先去医院看看再说吧。”

刚进医院急诊室大门，方圆就迎了出来：“许主任，你来了？嫂夫人只是腿部轻微骨折，没有大碍，现在监护室里，这里有护士，已经不需要家属了，放心吧。”

“是你一直在这里关照的？”

“是啊，上午接到交警电话，可你当时不在单位，小弟替老大哥代劳不是应该的吗？”

“当然，当然……哦，你还没吃晚饭吧？”许棫感激地说，“我先去看一眼你嫂子，今晚请你喝酒，老哥一定要向你致谢！”

“喝酒？喝酒我可不行，不喝正好，一喝就高。”方圆嘴上说着，心中暗忖，“和他这样的人打交道，既不能显示出丝毫芥蒂，也不能走得过于亲近，是绝不敢掉以轻心的。虽然自己喝个四两半斤没问题，但酒后容易失言，我是去还是不去呢？”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