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海人和温州人
上海人和温州人一直以来都是关系密切的群体,从感情上来说,是很亲近的。
上海是中国的大都市,温州仅仅是中小城市。温州小虽小,其名气却和上海一样大,上海的名气大,是因为她是中国绝无仅有的国际化开放型城市,温州的名气大倒是因了生活在期间的“温州人”的名气。从城市来说,上海盖过了温州,从人来说,温州人的名气大于上海人。
九十年代初以前,温州尚未通铁路和航班,温州人出行很不方便,杭州是浙江省的省会城市,从路程来说,杭州比上海离温州近。但是,当时,杭州的火车和飞机航班都没有上海的多,没有上海的方便。而且,乘汽车到杭州,由于路况很差,一走起码要10个小时,旅途劳顿非现代人可想象。当时,有着汽车跳,温州到的说法。有一次,笔者从杭州到温州,遇到塌方,整整在路上滞留了27小时。所以,当时,人们出行首选的方式,是坐轮船到上海再转到其他城市。
七十年代末,温州人已经踏上了闯荡世界经商办企业的征程。温州到上海的轮船最初的航班号叫民主号,于是,通常温州人就将通往上海的客船都统称为民主轮。从温州到上海在海上走24小时,整一个昼夜。不晕船还好,整个航程不乏浪漫,在茫茫大海上,你可以看到太阳跃出海平面时那一刹那的壮观,也可以看到夕阳沉入大海时的无尽悲壮,还可以看到海上生明月,滟滟随波千万里的那份凄清,感受到海到尽头天为岸那种不着边际的无奈,那是平常极难见到的美丽景像。
由于出行的人非常多,航班有限。年初和岁末,人流加大,出现一票难求的情况。就像现在春节前后的火车站,那时的温州望江路和上海的公平路码头,挤满了购票的人群,人们席地而坐,嘈嘈杂杂,一如今天的民工潮。
上海人是很求安逸的,因了大城市的舒适。而温州人不安于现状,喜欢满世界转。那时,在上海人眼里,温州人就是乡下人。在上海人面前,温州人有点自卑。温州人会感到上海人很小气,来了亲戚连家门都不让进。其实可能有所误解。因为,上海人的住房很小,来了亲戚,不大好往家中领。当船票很难购买时,温州人一般是不会托上海亲戚帮忙的,往往出高价去黑市买票,也不愿排长长的队去等待。很多时候,温州人喜欢用金钱将一些不合理的事情摆平,让一些事情在金钱面前变得合理起来。温州人的观点是,省钱是省不出家产的,要会赚钱。上海人比较节约,很会省钱,很会攒钱。
上海人习惯因袭守旧,循规蹈矩做事。温州人则要千方百计打破格局,最好不按规则出牌,这样才能变不利形势为有利形势。这可能和温州长期以来得不到政策的格外照顾和倾斜有关,只有游走于行与不行之间,才能很快致富。
几年前,成群结队的温州人到上海购房,上海的房价暴涨,就有上海人抱怨温州购房团将上海的房价炒高。
上海人行事小心谨慎,从购房就可以看出。买房子的时候,上海人总是反复斟酌,才下手。而温州人就毛糙了,往往一个温州人说那楼盘好,一帮温州人就蜂拥而上去购买,有的甚至都还没见到楼盘的模样,就让亲戚朋友捎带着买下了。有一位售楼小姐称,温州人买房就像买大白菜。
在上海签售房合同的时候,温州人往往内容都不看,就大笔一挥签下了,理由是,上海人都签了,看什么看啊。在温州人眼里,上海人是很精明的。只要上海人做了,你跟进,不会吃亏的。
在本轮楼价疯涨的行情中,温州人在二级市场上赚了很多钱,上海人赚得反而没有温州人多。
上海人是非常认真的群体,比较遵守游戏规则。在上海一些小区,你可以看见上海员工认真地执行分配给他们的任务,诸如小区小车的进出登记等琐碎小事他们都非常认真地去做。在街头红绿灯前挥舞小旗指挥行人维持秩序者,都在非常认真执行任务。不像温州人,比较毛糙。所以,温州人认为,钻上海人的空子不太容易。一位温州商人告诉笔者,去过很多城市,只有上海最让人放心。
在公共场合有了碰撞这样的事情,只要没有多大的伤害,温州人会采取息事宁人的方法,忍忍过去算了,和气生财嘛。上海人不同,一定要发生争吵,要争出个曲折是非才罢休。
温州人有着浓重的从众心理,羊群效应在温州群体身上体现得很充分。一个温州人在世界某地发现了一枚金币,他就会呼朋唤友招呼很多的同乡到那个地方淘金。所以,满世界都可以见到温州人,听到温州话,到处可以见到诸如温州村、温州街、温州城这样温州人聚集的地方,不管是非洲还是欧美。有人称,只要是有人的地方就有温州人。所以,温州人的名气越来越大。温州人的观念是,钱要大家一起赚,才会越赚越多。上海人却喜欢单干独闯,喜欢蒙声发大财,这可能和上海城市太大了,又是一个移民城市,人们对以地域为群体的认同感就会有所减弱有关。
温州人非常喜欢上海这个城市,很多事业有成的温州人都在上海购买了住宅。孩子上学,要将其送往上海,孩子安家,首选上海。一些大的民营企业在上海都有了分支机构,或者干脆将总部挪移到上海。因为,在温州人看来,上海人遵守游戏规则,在上海做生意,虽然很难,竞争比中小城市激烈。但是,大家都遵守游戏规则反倒有利于公平竞争,何况上海又是国际开放型大城市,有着窗口作用。一些企业稍做大,便会考虑在上海再起炉灶。
有钱人在上海生活的确舒适,那种和欧美发达国家同步的消费,那种有着中西文化共存的氛围,生活可以非常优雅,充满情趣。
今天,上海人再也不会口口声声称温州人为乡下人了。对温州人,上海人抱有很复杂的心理,一方面,对于温州人今天的成功,他们感到佩服,另一方面又觉得,温州人的成功有点剑走偏锋的感觉,觉得温州人都是暴发户。在上海你说你是温州人,对方自然就会将你和“有钱”挂上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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