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
父亲走后的那个夏天来到了,麦子成熟了,大人们都开始割麦子了,小丫也提着篮子,带着弟弟来到麦地里,小丫不敢到妈妈的身边去,她怕那个黑着脸的大胡子队长,那个队长骂起人来可凶了,嗓门大的吓人,有一天小丫去捡麦穗,他就骂妈妈,说妈妈是故意把麦穗撒到地上让小丫捡,妈妈还被他骂哭了,妈妈和那个队长在麦地里就吵了起来,小丫吓得躲在妈妈身后。小丫知道,妈妈没有这样做过,妈妈还一直给小丫说,离妈妈远点,到麦子拉完后的地里去捡。可是黑脸大胡子的队长就大声说着妈妈,小丫看到妈妈哭了,那个黑脸队长还骂了小丫几句,小丫也哭了。今天,小丫就在离大人很远的后边捡,割过麦子的麦地里有很多孩子都在捡麦穗,平哥、小英子,还有彩凤姑姑,三娃子和狗剩也来了,这天真不错,小丫的小篮子都快装满了,小丫正在低头把她小篮子的麦穗放好准备往回去,三娃子和狗剩一下子跑过来,抓起小丫篮子的麦穗就跑了,小丫哭着追过去,他们还边跑边扔,平哥看见了,跑过去,把三娃子压倒地上就打。黑脸大胡子队长过来了,抓起平哥和三娃子,让他们站在地边,不让他们再捡麦穗,说天黑了让家里人再领回去。
说起平哥,小丫很是感激这个邻家大她不到一岁的哥哥,他是李叔叔的儿子,李叔叔是一个从城里下乡的知青,这是听妈妈说的,这个李叔叔,还和小丫的父亲是同学呢,搞社教的时候也是李叔叔和小丫的父亲一直在一起,平哥常常带着小丫出去玩,还把家里好吃的拿给小丫吃,捡麦穗看到小丫的篮子没有慢,还常常把自己捡的麦穗偷偷给小丫放一些,平哥的妈妈小丫一直叫她黄婶,待小丫也好。只要小丫到黄婶家,黄婶只要看到小丫,就会抓一把瓜子或者拿出一两个水果糖给小丫,有时还会给小丫苹果吃。可是村子里的狗剩和三娃子常常欺负小丫,抢她手里的苹果,有时还故意把小丫的篮子扔到地上。可是每次只要让平哥看到,平哥就会和狗剩三娃子打架,为这,黄婶还打过平哥好几次呢。
难熬的日子就这样在母亲的泪水和爷爷奶奶的叹气声中中一天天的过去了,转眼间,就到了一九七三年的夏天,父亲离开小丫也整整两年了,这个夏天,小丫从没感到过这样的孤单,过年后几个和她一块玩耍的小伙伴都上学了,小丫真想和小伙伴一起去上学,可爷爷的腿脚不好,要小丫帮他赶牛,奶奶说她走了,家里的猪没人挖草就饿死了,没有这头猪,她就不会有花衫子穿,生产队还会扣工分的。才两岁多的弟弟还要小丫看着。小弟弟会走路了,还能跟在小丫后边跑,边跑边叫着:“姐姐。”小丫喂猪的时候他也站在一边看,有时还会学着姐姐的样子把篮子里的猪草扔给小猪吃,要是小猪一叫,弟弟就吓得边跑边哭,逗得小丫直笑。
可是夏天的夜晚,多是晴朗的夜晚,清凉的风吹着,一家人有时候就坐在院子里吃饭乘凉,两个弟弟在院子里玩,小丫看着晴朗的夜空,看着天上的明亮的月儿,心里就想起爹,想着爹的样子,想爹对他说的那些话,数着对她眨眼的那么多的星星,星星看着她,就是不说话。小丫就在院子里坐着坐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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