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廓厢的事情”
(2010-02-03 17:10:56)
标签:
叔婆八仙桌隔壁小床黄瓜杂谈 |
分类: 三千随笔 |
下午,淅沥哗啦掏了一大堆以前过年的碎片,把电脑的屏幕堆得满满的。然后又以一种别人来不及更新的速度把自己的感情或者情感替换下去。思维跳跃得够快,说白了,无非也只是想在人前人后更能维持一种摸不透搞不清的姿态。然后自以为是的一路长笑而去。
其实不然。
午时的真实性以及可靠性早在别人不怀好意的笑嗫中隐去,留一截残淡而又无意舍去的愤瞒。该是归去的时候了。推开窗门,暗淡的天空,隐隐约约跟十多年前的放学归来相似。又似乎差了十万八千里。里头场景是一模一样的,忤着望乡的身影却是不一而同的。
想屋子里飘起的东坡肉。冰糖煮出来浓浓的年味。然后用食指沾一下,上头粘连着母亲似乎从来没有改变过的声音。硬菜是必需早些准备好的。时间太短,匆促而就的肉片经不起人情往来折腾的。备的礼从来都是厚实的。从腊月十七十八便开始了。窗户该抹的抹抹,窗帘,该洗的洗洗,旧的脏的,该舍弃的,是不应该留到新的一年里头的。
人要是像日历一样会翻过去就好了。
记得小时候有一个叫做叔婆的上海女人。走路摇摇摆摆的,肥肥的身子总是把我在小床上的空间挤得贴墙。印象很深,一瞬间是坐在马桶上突然倒去的样子,一瞬间又是坐在竹制的麻将牌里哗啦啦反复切牌的样子。这些画面或曾真实出现,也或曾只是留在印象中,幻化成了一个概念。人生也就这么一回事。
只记得每年的过年都是要请过去的祖宗爷爷奶奶们来家里吃饭的。桌是八仙桌,一张,朝南的留着烛台元宝,还有与进俱进的,或是苏烟或是中华。三面都满上黄酒,酒要温过的,放置的筷子是不许小孩碰的。头阵香香烟袅起,便似乎已见各位祖先们坐定。一巡过后,黄酒似乎已享用完毕,清空,再满上。如此三巡,先前闭紧的大门终于可以畅开一些空间,似乎坐完了犹在闲聊似的。仿佛真有祖先来过一般。
想起这个,似乎这个肥肥的两边摇来摆去走路的叔婆也该是成为这祖先中的一员了,在某年的这一天,也来到那漆黑的八仙桌靠右的一角,然后坐定,然后享用,然后离去。
只是再也没有跟我挤过小床。
一转眼,画面似乎又切到有一年的冬天。早上起床的时候,推开门全是大剁大剁的雪。雪赖在墙头上,像是还没睡醒似的。从墙腿跟捞一团雪,“嗖”的一声扔上枝头,“卟”便会有很大的动静。天其实并不白,但雪似乎照亮了许多角落。上面还没有脚印,我贪心的踩过一个又一个。心里笑,那后头的脚印,怕是看不得这么真切了。喜欢看自己的脚印,仿佛她能给我保证或者让我骨子里的霸道在这一瞬间爆发。而且又能不碍人眼。一如小时候母亲总给我说的一个笑话。小时候屋门前种了好多黄瓜藤。黄瓜嫩绿嫩绿的,应该很好吃,可我又不想让人知道我想吃,于是就着侧角不显眼的地方,摸了一根好嫩的黄瓜,袖子抹抹便咬了上去。可却不从根处直接截下来,远远看去,只像是黄瓜自个没长好,或者说是给啥不知名的生物给掠去了一截。没有一点怀疑的余地。
俺是否就是这么狡呢?内心底又有一丝得意。其实所不知道的是,这事最终还是暴露在阳光之下。不过,那时已再无追究真相本原的目的,只是一丝戏谑。母亲一点捧在心坎里的窝心。
俺当时真不知。
越来越远了,老家的房屋也拆得差不多了,那董家祠堂的老庙还在吗?半年级时躲在门背后还是禁不住害怕天上下雹子的样子,以及许老师捧着故事书坐在那四平八稳悠悠道来的说辞,隐隐约约还能听道。还有那貌似坟垛,其实上头只是长了两棵树的土丘,那忽远忽近,从巷子里头传出来的上课铃声,渐渐的在远去,却又越来越真实起来。
闭上眼睛,枕头边放着早已准备好的新衣服新袜子,想象着第二天一早起来,好多人聚在堂子前讲一些或我明白或又半知不解的词眼,然后一转身,从裤子口袋里摸出一把百子炮,“嗤”,点上,然后使劲用力的甩出去。然后“啪”的一声,把整个弄堂都炸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