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南草木情
朱志荣
2006年12月7日,我因参加鲁枢元教授主办的“生态时代与文学艺术田野考察暨学术交流”会议,飞往从未去过的海南。举办这次海南会议是鲁枢元先生酝酿很久的事。2002年他刚来苏时,他就跟我们提起这件事。四年后,这个美好的心愿终于得以实现,也让我这个长期生活在江淮之间和长江流域的“青蛙”大开了眼界,领略到热带和亚热带的自然风光。而他在海南的一批粉丝作为志愿者,也为大会提供了周到的服务,加之一批海南大学和海南师院等处的学界名流、诗人和各界领导,也让我们领略到了鲁枢元先生在海南的精神生态。海南,这个令我神往的海角天涯,这个鲁枢元先生生活了十年、激发他生态灵感的地方,让我充满了好奇。
这次的海南之行,除了地域风情,给我留下最深刻印象的就是那些亚热带、热带森林里的那些神奇的草木。人们以自己为万物之灵,常常歧视草木,所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实在是对草木的误解,其实我们并不懂得草木。草木的神情,并非只是诗人的梦呓。更为重要的是,草木给了我们很多的人生启示。
刚下飞机,我就透过出租车窗户的玻璃,领略到马路两旁的棕榈树和椰子树。这些童年时代在舞剧《红色娘子军》里见到的景色,曾经令我神往和期盼。见到它们,仿佛见到了分别多年的故知,如同见到了久别的亲人。那婀娜多姿、迎风摇曳的高大乔木,让我兴奋不已!我立即明白人们为什么常以“椰树”或“椰风海浪”作为海南的象征性图案。有了这份感动,在机场被出租车宰客的小小不愉快也全然不在心上了。
海南的草木让我感到了草木与人情的相通。
早在23年前,我第一次去滁州琅琊山的时候,看到一片杉木林,每棵树无论粗细,都为了争享阳光和雨露而竞高,极少数不能竞高的树明显矮了一大截,在下面的得不到阳光和雨露,便日渐枯萎。这让我感受到草木追求生存的神奇。而海南的草木,则让我们更进一步地感受到草木的神奇。
在儋州的海南热带植物园里,我们见到了据说能让人刻骨铭心的世界上最毒的高大的常绿乔木之一“见血封喉”。这“见血封喉”树汁含剧毒,一旦经伤口流入血液,就有生命危险。古人常把它涂到箭头上,用以射杀野兽或作战。武侠小说里的描绘让人胆战心惊,而听导游说,事实也大致如此。我想,对于动物界来说,这大概是作为弱者的乔木的一种自我保护吧!
在鸣凤谷,我们见到了“植物绞杀”现象。这种绞杀一般是榕树枝桠上的许多气根,或是几条藤类植物无情地纠缠着某一棵树,经过上百上千年,将其生命扼杀。可见草木也有自我的防御能力和扼杀其他物种以生存的能力和手法,它们并没有麻木无知地生存。可见草木不仅要对付动物世界的侵害,还要对付同为植物的其他同类的算计。我们常常听人们感叹自己活得不容易,其实岂止是人,植物活得也不容易啊!
为此,我还想到,人类应该善待草木。在生态的世界里,草木给予我们赖以生存的氧气,是我们天生的盟友。我们应该与草木友好共存。为了不两败俱伤,我们能够与敌共存,甚至与身上的癌细胞共存,为什么就不能与友共存呢?为什么就容不下草木呢?在地球上,草木与我们唇齿相依,我们伤害草木,最终会伤害我们自己。为了我们自己,我们也应当和草木友好相处。
会议结束后,我和徐国源教授因会务与鲁枢元先生推迟一天离开海南。起程前一天的凌晨,鲁枢元先生承诺说要找人带我和徐国源教授到海口旁的东寨红树林去玩,结果因下雨而取消了这个计划。鲁枢元教授承诺时,正准备去机场的姚鹤鸣教授听到了,害得游兴很浓的他返程途中还一路惦记着。到了上海虹桥机场下飞机后,还不忘给我发了一条短信,询问游红树林的情形。见到我们未能成行的短信,我想姚鹤鸣教授一定可以释怀了。红树林,本来是海南众多我们未去过的景点之一,经过鲁枢元教授的吊胃口,给我们留下了一份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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