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七 集

17—1  陈言家                     夜  内
　　陈言和朱小北面对面坐在桌前。
陈　言：（神情严肃地）我一直在想，咱们俩应该开诚布公地谈谈。
朱小北：（冲口而出）我也这么想。
　　二人一阵沉默。
陈  言：那你先谈。
朱小北：我，我还没想好怎么说……你先说吧。
陈言默默低下头。
朱小北：（微微紧张地）你想好了吗？
陈　言：（抬起头）好，我说。其实你不说我也知道。
朱小北：什么？
陈  言：你和果青的事。不过，这不是我今天想谈的。（停顿）这些日子，我想了很多……
朱小北：（憋不住地）我也是。
陈  言：（看了她一眼）要不你先说。
朱小北：不不，你说吧。
陈  言：我想了很多，是啊，想来想去，到最后我终于想明白了，问题其实很简单，非常简单，太简单了……
　  朱小北屏住气息。
陈  言：我，要不要和你分开？
朱小北几乎不敢看陈言了。
　  陈　言：你对我说过汪丽琴，你说她喜欢我，对，她是喜欢我。
　　朱小北：她和你表示过吗？
　　陈　言：就算表示过吧。
　　朱小北：那你呢？
　　陈言沉思。
　　朱小北：（试探地）你们俩好了？
　　陈　言：（冷笑一声）哼，不要以为别人都和你一样，我可不是你。
　　朱小北咬咬嘴唇，低下头。
　　陈　言：我和汪丽琴的关系确实比较密切，我想告诉你是什么原因……
朱小北：她告诉我了。
陈  言：她和你谈过话？
朱小北点点头。
陈  言：你们谈什么了？
朱小北：她说她喜欢你。
陈  言：我也喜欢她。
朱小北：是吗？
陈  言：不过，不是象你和果青的那种。
朱小北：我和果青是哪种？
陈  言：（深深吸了口气）好吧，我还是接着说吧。汪丽琴和你不一样，你个性很强，比我都强。你是那种主动的、进攻型的性格，你从来不依赖我。（自嘲地一笑）可你想过没有，一个男人有时候需要被人依赖。
朱小北：汪丽琴依赖你，你一直帮助她。
陈  言：是，她是个性格温和的人，很软弱。在她面前，我觉得自己很有力量，觉得……自我感觉特别好，而且我说的话她总是很赞同，觉得非常正确。
朱小北：你爱她？
陈  言：（用力看了朱小北一眼）我还没说完。你知道我在你面前的感觉吗？
朱小北：你说。
陈　言：在你面前，我从来就不自信，好像老是有一种压力，总是担心自己做不好，总想做得更好。我说的都是真心话。……我和她之间，应该说不是爱，而是一种关怀，你懂吗？
　　朱小北默默点头。
　　陈　言：这就是我想告诉你的。（停顿）小北，我问你一个问题，行吗？
　　朱小北点点头。
　　陈　言：这问题听着有点可笑，但是我必须知道，你是不是已经不爱我了？
　　朱小北不出声。
　　陈　言：你爱果青，是吗？
　　朱小北沉默。
　　陈　言：我已经把自己的心里话都和你说了，你为什么不能说说呢。
　　朱小北：我……（深深吸了口气）陈言，咱们就好好过吧。
　　陈　言：你真是这么想的？
　　朱小北：（内心痛苦，忽然上前抱住陈言的脖子）别说了，陈言，没什么可说的。
陈　言：（挣脱朱小北的拥抱）我还想问一个问题，你和他，你们俩……
朱小北：（明白陈言的问题）没有，我已经说过了，真的没有。你要不相信，那我也没办法。
陈　言：（沉思地）好吧，我相信。那，你能保证这件事过去了？能吗？
朱小北犹豫地点头。
陈  言：我要你说出来。
朱小北：这件事过去了。
陈  言：我也保证，我以后再也不提。
朱小北：咱们需要签个合同吗？
陈  言：你想签我就签！
17—2  李加加家 大门外            日  外
李加加的汽车开到门前，停下。
果青打开车门下车，从车上提着一个大旅行包，走到李加加家门口，从衣服口袋里摸出钥匙，打开门。
17—3  李加加家 厨房              日  内
    果青打开大冰箱，里面有各种饮料，他好奇地拿出来看了看，打开一瓶。
　　果青尝了一口，觉得很难喝。
　　果　青：他妈的，真难喝。
果青把饮料倒进水池，把瓶子扔进垃圾桶。
17—4  李加加家 客厅              日  内
餐桌上放着一张字条，果青拿起来看。
李加加的声音：冰箱里有吃有喝，小心别撑着。柜子里有零食，你不爱吃的话可以请客人吃。好好看家，别忘浇花。
果青笑了。
17—5  医院 大门口                日  外 
朱久学坐在轮椅上，表情呆滞。
陈言推着他。
张茹和朱小北各在一边，四个人一起走出医院的大门。
17—6  朱久学家 阳台              日  内
朱久学坐在轮椅上，轮椅面对阳台。
张茹正在阳台上晾衣服。
张　茹：（边干活边和朱久学说话）大夫让你少说话，说话少就会少激动，激动对你的心脏不好，知道吗？老头子。再要小便怎么办？啊？问你哪？
　　朱久学张了张嘴，发出两声呜里呜噜的声音。
　　张　茹：不对，我让你干什么来着！啊？
　　朱久学依然“呜里呜噜”。
　　张茹放下衣服，走到朱久学身边，从轮椅上抽出一根小棍子，放到朱久学手里，把着他的手用棍子敲地板。
　　张　茹：这样，就这么敲。尿尿啦，尿尿啦……
　　张茹放开朱久学，回到阳台上晾衣服，
　　张　茹：你看看，都是你的裤子，多少条哇，再尿了就没的换了。
　　朱久学忽然用棍子敲起来。
　　张　茹：（连忙跑进来）怎么，又要尿呀，是不是？
　　朱久学不回答，起劲地敲着地板，越敲越高兴。
　　片刻，通到楼下的暖气管子发出“当当当”的声响。
张茹一把从朱久学手里夺过棍子。
朱久学生气地叫起来。
　　张　茹：不行，不能给你，人家楼下都抗议啦。
17—7  陈言家                     夜  内
　　陈言和朱小北躺在床上，两个人各自在看报纸和杂志。
　　陈　言：（看着看着，嘟囔地）他妈的，真混蛋……
　　朱小北：怎么了？
　　陈　言：有一对母女，和同一个男人偷情。结果女儿和那个男的合伙，把自己的妈给杀了。
　　朱小北没有出声。
　　陈　言：（憎恶地）这种罪恶的关系……
　　朱小北仍然不吭气，继续看她的杂志。片刻，她放下杂志。
　　朱小北：睡觉吧，好吗？
陈　言：（看看朱小北）成。
　　陈言关了灯。两个人躺在黑暗之中。
陈言伸出一只手，从身后抱住朱小北的。
朱小北不动，半晌，她转向陈言。
　　朱小北：你去看汪丽琴了吗？
　　陈　言：没有，怎么？
朱小北：随便问问。
陈言不出声。
朱小北：有时候我想起她的话。
陈  言：什么话？
朱小北：她说咱们俩不一样，性格完全不同……也许她说的有道理。
　　陈　言：（微微嘲讽地）怎么，你会相信汪丽琴的话？
朱小北：你不是也说和我在一起有压力吗？
陈  言：（语塞）是，我说过。
朱小北：陈言，有时候和你在一起，我也有一种感觉……怎么说呢……
陈  言：你就直说吧。
朱小北：我觉得和谈恋爱时候的感觉不一样。好像结了婚才真的了解，原来你是这样的人。
陈  言：我是哪样的人？
朱小北：你别误会，我可不是想说你不好，我的意思是结婚以后，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并不是你理想中的妻子？
陈言默默不语。片刻。
陈  言：谁是你理想中的丈夫？……果青？
朱小北：你……（忍不住反驳地）那你呢，你还说你和汪丽琴在一起就自我感觉良好呢。
　　陈　言：你……
　　朱小北：这话是你自己说的。
朱小北和陈言充满敌意地互相瞪视着。
朱小北的眼圈红了，起身。
陈  言：你要干嘛？
朱小北：睡沙发！
17—8  竭诚图片社 大门外          日  外
门上贴了一张招聘摄影师助理的广告。
17—9  竭诚图片社 李加加办公室    日  内
果青在审视一个坐在他对面的时尚女孩儿——钟画画。
钟画画被果青看得很不自在，假装轻松地笑。
钟画画：您老是这么看我，能看出来我的能力吗？
果  青：你怎么知道我在看你？你希望我看你吗？
钟画画：您的目光一直在我的脸上，我能以为您是在看一样东西吗？我不反对您看我，我又不难看。我只是觉得您什么也不问，把我的作品随意翻了一下就搁那儿了，然后您就开始琢磨我的脸。我是来求职的，没想当模特儿。
果青笑：好的专业摄影师看女人，看一眼就够了。你说“琢磨”这个词儿还差不离儿。
钟画画：还用问。
果  青：现在的小女孩儿生活阅历都差不多，喜欢的东西也差不多。太平的生活让人们变得很平庸……穿着风格差不多的服装，发型的款式基本相同，颜色染得八九不离十，连笑容都是一样的甜蜜……
钟画画：我再说一遍，我是来求职的，不是来受挤兑的！您以为您坐在大班台后面就成老一辈了？您多大？充其量也只能算是一小阿哥！是的，你的作品很出色，应该说是品味高雅，但您并没有在精神上漠视他人的权利！您到底是不是在招工收徒弟？要不是，就明明白白地告诉我！
果  青：哈哈，终于让我看到了真正的你。
钟画画：什么？
果  青：你没觉得你已经在上课了吗？
钟画画：您对我感兴趣了？
果  青：问题还是要问的。
钟画画：那就快问吧。
果  青：但是，我还没想好从哪儿开始？你希望我问什么？
钟画画笑：比如，学摄影几年啦？喜欢谁的作品啦？有没有绘画基础啦？等等……
果  青：结过婚吗？
钟画画一愣。
果  青：啊，没有！那你失过恋吗？被人甩了或者甩了别人？
钟画画：这些问题跟摄影有关吗？我可不可以不回答？
果  青：可以不回答。但是，生活阅历和能不能成为一个好摄影有很大的关系。对情感和生活敏感的摄影师大多能拍出好东西来。
钟画画惊讶的望着果青。
果  青：你叫什么来着？
钟画画：钟画画。
果  青：钟画画，还有叫这种名字的？你跟我来——！
17—10  竭诚图片社 一楼前厅       日  内
一个男青年推门进来。
服务小姐：多谢光临，里边请。
男青年：我，我想问问，你们这是不是需要摄影助理？
服务小姐：你是来应聘的？
男青年：对对，我看见外面的广告。
服务小姐：对不起，你来晚了，这个位置已经有人了。
男青年：那外面的招聘广告……
服务小姐：啊，抱歉，我们马上把它摘下来。
17—11  竭诚图片社 摄影室         日  内
一对青年男女等待在拍照。二人缠缠绵绵，当众亲热着。
　　钟画画站在一边，举止做派大大咧咧，像个男孩子。
　　果　青：钟画画，把那个灯往左移一移。
　　钟画画：好嘞！（移动灯光）成吗，果老师？
果　青：再挪一点。
钟画画看果青的手势又挪了两次。
果  青：好，可以了。（对男女青年）你们俩准备好了吗？
　　女青年搂住男青年的脖子，一条腿缠绕住他的腿。
　　女青年：这样成吗？
钟画画吐了吐舌头。
果青看见她的表情，想笑，极力忍住。
17—12  街上 公汽车站           黄昏  外
　　车站上，朱小北在等公共汽车。
一辆公共汽车开来，人们蜂拥而上。
朱小北却迟疑地站在原地。
远远地，从相反的方向开来一辆公共汽车。
朱小北看着那辆车，忽然她横过马路，向对面跑去。
公共汽车慢慢停在站上，
朱小北飞快地跑着，当她就要跑到车门前时，车门咣当关了。
朱小北沮丧地停住，喘息着。
然而车门又打开了。
　　售票员：嘿，上不上呀！
　　朱小北一愣，猛然蹿上汽车，车门在她身后关上。
汽车开动。
17—13  街上 公汽车内             日  外
　　公共汽车在行驶，朱小北站在车窗前。
17—14  街上　公汽车站            日  外
　汽车到站，停下，朱小北下车。
17—15　竭诚图片社 大门外         日  外
　　李加加的汽车停在路边。
远远地，朱小北走来。
看到李加加的汽车，朱小北神情有些犹豫。
正在这时，果青从店里走出来，径直走向汽车。
果青没有看见朱小北已经走近。
　　果青打开车门坐进去，然后开车离去。
朱小北眼睁睁地看着汽车从她身边过去。
她站在路边，呆呆地望着果青驾驶李加加的车远去。
17—16  街道 李加加车内           日  外
果青驾驶着李加加的车行驶在路上，果青的手机响，他拿起电话：喂？小北？
朱小北的声音：我看见你了。
果  青：在哪儿？
朱小北：还能在哪儿？
果  青：你现在在哪儿？
朱小北：大街上。
果  青：我现在要去一家出版社，很重要，是前两天就约好的……
朱小北：没事，你去吧。我只想告诉你：我，离婚了。
果  青：啊？这怎么可能？你现在在哪儿？
朱小北：你忙吧。
果  青：你告诉我你现在在什么地方。
朱小北：我说了，我在大街上。
果  青：你在大街上干嘛？这么冷的天，你说你在哪儿？
17—17  街边 电话亭               日  外
朱小北挂上电话，泪水随之潸然落下。
17—18  四环路边                  日  外
李加加的车停在路边。
果青在车里抽烟，眼睛直直的发呆。
他突然将烟头熄灭，将车急速驶去。
17—19  街道 繁华市区             日  外
果青驾驶的车开得很慢，他四下张望着、找寻着。
17—20  竭诚图片社 大门外         日  外
果青的车驶来。
果青下车跑进店门。
片刻之后，他又跑出来，站在车前挠着头发四下张望，然后又开车离去。
17—21  三里屯街道              傍晚  外
果青还在驾车寻找。
17—22  街边 大楼台阶上         傍晚  外
路边一座大楼长长的台阶边，果青终于看到了寒风中孤零零坐在石台上的朱小北。
果青停车，下车，向朱小北走去。
朱小北一动不动的望着向他走来的果青。
当果青走到她面前时，朱小北抬起冻得惨白的脸喘着哈气望着果青。
果青一把将朱小北抱在怀里。
果  青：小北啊小北，你这样要把自己冻坏的。
朱小北：我想，你要是找不到我，我就永远坐在这儿，直到冻死。我知道，你会找到我的，不管我在哪儿，你都能找到我，你说是吗？
17—23  街边 李加加车外内         夜  外
果青的车停在路边，车后排气管冒着白色的烟雾。
车内。
果  青：你真离婚了？
朱小北：你说呢？
果  青：你是想好了的？还是一时冲动？
朱小北：都是！
果青半张着嘴，愣愣地看着朱小北。
朱小北：你害怕了？
果  青：我怕什么呀！我只想知道你准备怎么办？
朱小北：这个问题该我问你，你准备怎么办。
果青沉默。
朱小北：你不是爱我吗？
果青沉默片刻：你愿意和我结婚吗？
朱小北：我只想跟着你。
果　青：陈言……他怎么样？
朱小北：不知道。
果  青：他，也同意了？
朱小北：当然。他不同意，我们怎么离呢？
果  青：这么快？
朱小北：快吗？
果  青：感觉很突然。
朱小北：你还没做好准备，是吗？
果  青：那，你爷爷奶奶呢？
朱小北：他们管不着，这是我自己的事。
果  青：那好，你今天就搬到我那儿去。
朱小北：我不是跟你开玩笑。
果　青：我也没开玩笑。
朱小北：你真的愿意和我结婚？
果青翻了翻眼睛：愿意。
朱小北：为什么？
果  青：爱，还有责任。
朱小北：责任？
果  青：我结过婚，也深深地爱过。一次人生的错误，让我永远地失去了他们。离婚以后，我自由了。我曾经发誓：再也不结婚，再也不放弃自由！随着新的生活的开始，在你之前，我也遇到过好女孩、很可爱的女孩子。但我始终不能答应和她结婚。那时，我害怕结婚、害怕责任。我心想，婚姻、孩子、家庭，这些我都经历过了，拥有过了。好不容易自由了，还不好好地玩玩，好好地享受自由……
朱小北：你啊，你都有过了，还想要什么？想得到什么……
果  青：你让我把话说完。你想过你会在自由里失去自己吗？你会在无拘无束中突然发现自己没了吗？就象一具行尸走兽，漫无目的、没有方向地活着。
朱小北：你还有你热爱的艺术啊。
果  青：艺术和人生其实很象。完全自由的创作就好像是脱了缰绳的野马没人能骑一样，完全摆脱束缚的创作是不可能有人能欣赏的。同样，人生更是如此，有束缚才可能有自由。在束缚中寻求自由，在痛苦中享受快乐。你说呢？
朱小北：我听不太懂你的话，但又好象有点明白。
果  青：经过了你就会明白了。
朱小北：咱们先别说那么大的道理，咱们就说眼前实际的事，行不行？
果  青：行！你说吧。
朱小北：我现在怎么办？
果  青：现在，你就搬到我那儿去。
朱小北：没结婚我就不能搬到你那儿去，这不仅是对陈言的尊重，也是我对自己的尊重。
果  青：我怎么觉得你好象是在试探我呀？
朱小北：这你就不懂了吧。这不是试探，用我爷爷的话说，这叫“火力侦察”。
果  青：小北，你就忍心看着我掏心窝子陪你“火力侦察”？这简直就是实战演习。
朱小北：那又怎么样？
果  青：我不能就这么白掏心窝子。你陪我走一趟，算是还我个人情，行吗？
朱小北：去哪？
果  青：你先答应了，我再说！
朱小北：原来你也会这一套俗玩意儿啊，还以为你光知道高雅呢。说吧，我答应了。
果  青：陪我吃点东西去吧，我快饿死了。
二人上车。
李加加的跑车从路边迅猛地冲向大路，飞驰而去。
17—24  竭诚图片社 大门外         日  外
果青开着李加加的汽车，停在店门口。
果青下车，一个又高又瘦、学生模样的男孩儿——侯鹏，走到他面前。
侯  鹏：请问，这附近是不是有一个“竭诚图片社”呀？
果　青：（指指图片社）这不就是。
侯  鹏：（微微慌乱地四下张望）哪儿，在哪儿？
果　青：你怎么了，看不见呀！
侯鹏看到了图片社的招牌，默默打量。
果　青：（感觉他的神色有点奇怪）你找谁？
侯  鹏：不，不找谁。
侯鹏转身走开了。
17—25  竭诚图片社 三楼/大门外     日  内
钟画画坐在窗口的椅子上，手里拿着一本英文书在读。
果青从摄影室走出来，走到钟画画身边。
钟画画：（欠起身）果老师。
果　青：看什么呢？
钟画画：一本书。
果　青：我还不知道是书，什么书？
钟画画：关于非洲的。
果　青：非洲，你对非洲有兴趣？
钟画画：对，我准备去。
果　青：什么时侯？
钟画画：等我挣够了钱。
果青微微惊异地打量着钟画画。
钟画画：怎么了？
果　青：你为什么喜欢非洲？
钟画画：不知道，好多好多原因吧。
果  青：什么原因，能跟我说说嘛。
钟画画：（翻起眼睛想了想）说不清，好像心里有个人告诉我“你想去非洲”，就是这样。
果　青：去干什么呢？
钟画画：不知道，看看呗，我觉得非洲的色彩特别丰富。
果　青：嗯，你这孩子真够神的。
钟画画：果老师，我给你看一张照片，你喜不喜欢（翻书，指着一幅图片）你看，肯尼亚，美不美？
果青从钟画画手里接过书，翻看起来。
钟画画的目光随意地扫过窗外，
她发现侯鹏的身影站在马路对面。
钟画画一愣，立刻从椅子上站起身离开了窗口。
果青也发现了侯鹏，对他望着。
17—26  竭诚图片社 大门外         日  外
侯鹏感觉到店里有人在看他，便转过身去。
17—27  竭诚图片社 一楼前厅       日  外
这时店里来了顾客。
服务小姐迎上前：欢迎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