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十三　集

13—1  果青家                     晨  内
果青在收拾自己的摄影器材，一样样放进背包里。
敲门声。
果青开门，愣住了。
李加加：没想到，是吗？
果青把李加加让进门。
李加加：你要去广州？
果　青：是。
李加加：干吗不提前告诉我？
果青不出声。
李加加：你早就打算好了？
果  青：是。
李加加：胡扯！
果  青：我确实和你说过，还请过假，你忘了吗？
李加加：我当然记得，可我没批准。
果  青：（极力玩笑地）那，现在批准吗？
李加加：（盯住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在昨天开发布会前后决定的？
果  青：你怎么什么都能猜着啊？
李加加： 你没回答我的问题。
果  青：我就是想自己做件事儿，是你猜不着的事儿！
李加加：我可没那么大的好奇心。
果  青：好吧，我告诉你……
李加加：不，你还是别告诉我吧……
果  青：我就怕你以为我的影集出版了、我利用完你后就不在乎了。
李加加：你这么说，我真是有点伤心了。
果  青：本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事儿，昨晚一到你家就睡着了，想告诉你来着，可是醒过来都后半夜了，把你叫起来说？没必要。写在纸上？三言两语又写不清楚。打算等你醒了给你在电话里说，又把电话忘在你家了，要是不赶着给你包汤圆也不至于丢三落四的呀！
李加加：我看见你那盘小汤圆，感动得眼泪都快掉了。这么多年，还没人这么感动过我呢。
果  青：老板，我都和胡大伟都说好了，机票也买了。
李加加：你要去几天？
果  青：（犹豫地）说不好。我觉得自己憋得时间太长了，需要活动，需要到处走走，我不是那种能老在一个地方呆下去的人，我呆不住……
李加加：得了，你就别假装潇洒了，也装不像。
果  青：我说的是真话。
李加加：是一部分的真话，还有一部分你没说。
果青不出声。
李加加：那你听我说，不，你回答我的问题，你喜不喜欢图片社的这份工作？
果青没有出声。
李加加：你需不需要钱？
果　青：需要。
李加加：那就没问题了。你不用离开图片社，你同意吗？
果  青：（一笑）当然，这对我又不是坏事儿。
李加加：你不会误以为我是在收买你吧？
果  青：你愿意买，我愿意卖。就是这么回事呗！
李加加坦诚地：做为老板，我希望你和公司签署一份长期的工作合同，因为你是个很好的摄影师，你同意吗？
果青吸了口气：几年？
李加加：五年！当然，我不会老把你关在照相室里，那样对你的艺术创作不利，我们可以商量关于你的具体的工作形式。但你的作品代理人是竭诚图片社，你愿意吗？
果  青：愿意！
李加加一笑拿出一份合同：签吧，合同比较粗，细节你回来咱们再商量。
果　青：签就签，我怕什么呀!就象你什么也不怕一样！（说罢接过合同就签字）
李加加望着他：我怕了，才要你签合同。
果　青：你怕什么？
李加加：怕你跑了，我就少了个好弟弟。你不是叫我老姐姐吗，我很看重这种关系。
果  青：打小儿我就羡慕那些有姐姐的孩子，没想到三十好几了,居然有姐姐了，还是签了合同的，哈哈！
李加加：你去广州，不光是去看胡大伟吧？
李加加：你怎么找小北？
果  青：你又猜我？
李加加：我不是猜你，我是告诉你，你差点就把我害了！
果  青：……？
李加加：你的手机在我的客厅里响，我想一定是你，正常吧？我于是接听，正常吧？于是就发生了谁也不想发生的事……
13—2  李加加家 客厅              晨  内
（闪回。可与12-42场戏连拍）
李加加接听果青的电话：喂……
（以下朱小北在电话里搭词）
电话里朱小北的声音：喂，我找果青，你是谁？
李加加：我是李加加，你是朱小北吧？果青不在，他把手机忘在我这儿了，小北，你千万别误会……事情是这样的……
朱小北：我没误会，这么大清早，果青到你家去汇报工作去了，是吗？
李加加：……小北，你听我说……
朱小北：你还想说什么？我不恨你，也不恨他。我活该！（关上手机）
李加加手里的手机发出关机的声音……
13—3  火车上 朱小北的卧铺车厢    晨  内
（闪回。可与12-40场戏连拍）
朱小北在打手机：喂，我找果青，你是谁？
（以下朱小北台词见13—2场内容；李加加在电话里搭词）
（闪回完）
13—4  果青家                     日  内
果青大叫一声倒在了床上：完了！全完了！我是跳进黄河也说不清了……
李加加：你……光想你自己！你就没想过小北会多伤心？没想过我会……
果  青：大姐，我坑了你，我把你们全坑了……
李加加：果青，不管如何我比你大，比你吃的粮食、咸盐多，活得年头也长，你必须承认我比你有经验，你承认吗？
果青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
李加加：作为你的老姐姐，在告诉你一切之前，我得提醒你，一定要处理好和小北的关系，这不仅仅为你，也是为小北。你不是女人，不知道女人的苦处。你也算是经过点事的人了，别太自私！我知道你懂我的意思。
果　青：我保证！
李加加：说话算话啊！
果　青：告诉我该怎么办？急死我了！
李加加哈哈地笑着……
李加加拿出手机还给果青：上面有信息，果青急忙打开信息。
果  青：（读信息）我住广州红云饭店，我现在在火车上借别人的手机给你发的信息，想你！小北！
果青“啪”地一声关掉手机。
果  青：怎么回事？你和小北是怎么说的？
13—5  李加加家 客厅              晨  内
（闪回。可与12-42场戏连拍）
李加加刚要接电话，忽然犹豫了，她把果青的手机放到桌上，任凭手机一个劲地响，直到没了声音。
李加加双手交叉在胸前望着手机。
少顷，手机发出“嘀”的来信息的响声。
李加加拿起手机看信息，长长地叹了口气。
（闪回完）
13—6  果青家                     日  内
李加加：我没有接你的电话。
果  青：老姐姐，我确实服你了。
李加加：快去火车站追朱小北吧！
果  青：能麻烦你送我到机场吗？
李加加笑：得寸进尺。
果  青：在去广州之前，我想先去深圳。
13—7  深圳机场                   日  外
飞机徐徐降落。
13—8  深圳机场 接站大厅          日  内
果青从接站口出来，一眼就发现了老朋友胡大伟。
二人相拥问候。
13—9  深圳高速路上 宝马车外内    日  外内  
一辆宝马在高速路上飞驰。
车内。
果青：你是鸟枪换炮啦。
胡大伟一副扬扬得意的样子：总的来说是——好！顺！
果  青：发啦？
胡大伟：发了！我的大好情况兄弟会慢慢向你一一汇报。你现在是怎么着？这次回来是小住、还是另有打算？
果  青：先看儿子，其它再说！
汽车驶向深圳市区。
13—10  深圳某商场                日  内
胡大伟和果青走进商场。
胡大伟：看中什么拿什么，千万别客气！
果  青：好大的口气……小姐，儿童用品在哪儿？
服务员：在四楼。
二人上电梯到四楼。
果青是买了玩具买衣服，
胡大伟跟着是抓了这个拿那个……
胡大伟突然想起什么：哎，方方知道你回来了吗？
果  青：还没告诉她呢。
胡大伟：没问题吧？
果  青：能有什么问题。你是说方方？不会，方方不会不让我见儿子的，她不是那种人。
二人抱着大大小小的儿童玩具、衣物下电梯。
13—11  深圳方方舞蹈学校 练功房   日  内
方方正在给学生们上舞蹈课。
练功房门口，一个老外含情默默地靠在门边望着方方。
方方一边教学生，一边对老外：老毕，你不能在外面等我吗？
老  毕：为什么？你的舞蹈很美……
方  方：你这样傻呼呼看我，学生们会笑你的……
老  毕：我不怕他们笑。
方  方：我怕！
老  毕：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对不起！
办公室小姑娘跑来：方老师，您的电话！
方  方：告诉他我在上课——
老  毕：可不可以我帮你接……我的意思是，万一你的朋友有急事……
方  方：行，你去吧，快去吧。
13—12  深圳某幼儿园大门外 宝马车里   日  外内  
胡大伟的宝马停在幼儿园外。
车里，胡大伟抽烟，
果青在打电话：……喂，我找方方——
（以下老毕在电话里搭词的声音）
电话里老毕的声音：喂，你好！方方现在在上课，不方便。请问你是那位？我可不可以帮你转告她？
果  青：好，我是方方的老公，请转告方方，我回深圳了，我想……
老  毕：你是谁？请你再说一遍……
果  青：我是方方的老公……
老  毕：你是说方方的丈夫？不对，你一定是打错电话了，因为，我才是方方的丈夫……
果  青：什么？你是方方的丈夫？请问你这里是方方舞蹈学校吗？
老  毕：对，是方方舞蹈学校，这里只有一个方方，没有两个。学生里也没有名字叫方方的人。你还有什么问题吗？
果  青：没了。
果青纳闷地关上手机。
13—13  深圳方方舞蹈学校 办公室       日  内
老毕走进办公室拿起听筒（以下老毕台词见13—12场内容；果青在电话里搭词）
13—14  深圳某幼儿园大门外 宝马车里   日  内
宝马车里，胡大伟：出事了吧？
果  青：方方结婚了？不会吧？
胡大伟：人家方方怎么就不会结婚，你们离婚有五年了吧？
果  青：那她至少也该告诉我吧！
拿起手机重复拨方方舞蹈学校的电话。
（以下老毕在电话里搭词的声音）
电话接通，还是老毕的声音：喂？
果  青：请方方接电话。
电话里老毕的声音：你这个人怎么搞的？我已经告诉你了，我是方方的丈夫，这里只有一个方方！你搞错了！
果  青：我没有搞错！我是方方以前的丈夫！我们的孩子的名字叫小虎！
老  毕：你们的孩子叫小虎？我们的孩子也叫小虎！哦，我明白了，你就是那个曾经伤害过方方的混蛋。小虎是我们的孩子，我已经和他一起生活三年了。小虎生病的时候，我在他身边；小虎出去玩儿的时候，我也在他身边；小虎需要父亲的时候，我都在他的身边，我就是小虎的爸爸。你来过电话，我知道的，小虎叫你什么？叫“他”……“他来电话了……”
果  青：你他妈住嘴！让方方来接电话！
老  毕：我现在可以去告诉方方说“他来电话了！”
（老毕放下电话走出办公室，走向练功房。）
果青拿着手机等待着。
13—15  深圳方方舞蹈学校 办公室       日  内
电话又响。
老毕接听：（以下老毕台词见13—14场内容；果青在电话里搭词）
13—16  深圳方方舞蹈学校 练功房       日  内
老毕来到练功房，
方方随着动作转过脸来，
老毕朝方方笑。
方  方：谁呀？
老  毕：很有意思，他说他是你的丈夫，还说他是小虎的爸爸，我告诉他，我是方方的丈夫，我是小虎的爸爸……
方方先是惊讶，然后看着老毕气呼呼的样子笑起来：老毕，别生气。我们结婚的事我没有告诉他，因为……先让我接他的电话。
方方走出练功房，老毕跟在后面。
13—17  深圳方方舞蹈学校 办公室       日  内
方方跑进办公室，拿起电话：喂？
老毕在一旁看着她。
（以下果青在电话里搭词的声音）
电话里果青的声音（果青一听见方方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方方，你太欺负人了！你为什么这样？你竟敢不让我做小虎的爸爸？你是报复我是吗？你……
方方平静地：你要是老这么喊，我就挂电话了，等你平静以后，能听我说话时再通话，行吗？
果  青：我平静？不可能！
方方挂上电话，等待着。
没过一会儿电话又响了。
方方拿起电话：你能听我讲话了吗？
电话里果青的声音（显然不那么冲动了）：能。
方  方：我没有、也不想欺负你，你离开我和孩子的时候，孩子还不到一岁。尽管这样，我也没有想报复你。我再结婚没有告诉你，是因为我的生活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你离开我以后，我唯一争取的就是要重新站起来，建立自己的新生活。现在，我有了自己想要的一切，我很幸福，我不希望你影响我现在的生活，听明白了吗？
方方平静地继续说：……你是小虎子的生父，我要你给小虎子寄生活费，那是给你和孩子留下的一条将来也许用的着的路，我说的是沟通，也许小虎子长大了以后，想知道、想了解一些不光是听我说的关于你的解释，你明白了吗？
果  青：听懂了。我能见孩子吗？
方  方：当然可以。
果  青：什么时候？
方  方：你想什么时候？
果  青：马上！
方  方：你现在在……
果  青：小虎子幼儿园门口。
方  方：从前那个？他现在在另一个比过去好的幼儿园。你不需要有人给你和小虎子做个介绍？你不用担心，我不是想见你，我觉得小虎子在见你之前至少应该知道你是谁。我没在他面前说过你坏话。
果  青：可我在电话里听见过他骂我是大坏蛋。
方  方：小孩子有他自己的感受和判断。
果  青：你真觉得我是坏蛋？
方  方：我没兴趣评判你，我倒是希望你在孩子面前有个好样子。
果  青：我想和孩子吃晚饭，行吗？
方  方：你说在哪儿吧。
果  青：七点整，我在阳光酒店大堂等你们。
方  方：好吧。吃饭一个半小时，应该够了，他明天还要上幼儿园。
果  青：行吧。哎——慢！
方  方：怎么，你又要变卦？
果  青：我，我是说……孩子只有五岁，你就别跟他说我什么了。
方  方：可是，他连你长什么样儿大概都不记得了。你让我怎么……？
果  青：老时间，老地方，你带着孩子直接进餐厅吃饭。
方  方：我不明白……
果  青：让我远远地看看就行了。
方  方：难道你不想和他说说话？
果  青：我会珍惜你给我和孩子留的那条可以沟通的路，我会一直给孩子寄钱。等孩子长大后，我再把一切都告诉他，行吗？
方  方：好吧。我可以带上老毕吗？就是……
果  青：好，这样最好。
13—18  深圳某幼儿园大门外 宝马车里   日  外  
宝马车里，果青一听见方方的声音，顿时火冒三丈：方方，你太欺负人了！你为什么这样？你竟敢不让我做小虎的爸爸？你是报复我是吗？你……
（以下果青的台词见13—17场内容；方方在电话里搭词。）
13—19  深圳阳光酒店 二楼餐厅         夜  内
豪华的餐厅内，方方一家人——老毕还有孩子围在桌前有说有笑地吃饭。
餐厅一角，果青远远地望着远处的孩子——
胡大伟坐在边上感慨地摇头叹息：看看，唉，人家一家人，幸福啊！
果青眼睛始终盯在远处——孩子、方方。
老毕悄悄打量四周，然后小声问方方：他在哪儿？你看见了吗？
方方笑着：我一进来就看见了。
老  毕：真的，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方  方：亲爱的，别那么好奇好吗？我不想让你看见他。
小虎子：爸爸，你看——
角落里果青的手上升起一个大大的红汽球。
老  毕：他在干什么？
小虎子：妈妈，那边那个人在向我挥手。
小虎子天真地和果青挥挥手。
果青向小虎子招手，示意要把气球给小虎子。
方方和小虎子耳语，小虎子听完妈妈的话向果青走去。
老毕站起，被方方拉住。
小虎子走到果青面前：叔叔好！
果青把气球递给小虎子。
果  青：小宝贝，你是不是叫小虎子啊？
小虎子：你怎么知道？
胡大伟：小虎子，他是……
果青制止住胡大伟。
果  青：因为在很早很早以前，我见过你呀。
小虎子：很早很早以前是什么时候啊？
果  青：你刚刚出生的时候。
小虎子：我怎么不记得你呀？
果  青：你以后会记得我的。
小虎子：那你是谁啊？
果青取出一本包好的影集递给小虎子，这是送给你妈妈的礼物。
小虎子：还有我爸爸？
果  青：行，还有你爸爸。你能带给他们吗？
小虎子点点头。
果青将孩子抱起来，轻轻亲吻孩子的脸。他把孩子放下，忍不住又将孩子拥在怀里。
小虎子：叔叔，你怎么哭了？
果  青：叔叔没哭，是风，风吹的。
小虎子：没有风啊，你逗我玩呢是吧？
果青笑：是，逗你玩呢？
小虎子：叔叔，我想回去找妈妈了。
果  青：去吧。
小虎子：谢谢叔叔！
果青目送着孩子抱着影集举着气球回到方方身边。
方方撕开纸皮儿，看到一个行李领取牌和一张小纸条，上面写着：给孩子的礼物，放在大堂行李处。谢谢你们！
方方打开影集，老毕伸着头看。孩子举着气球围着桌子转。
影集上方方的照片。
老  毕：给我看看，好漂亮的你……
老毕看到封面上果青的照片
老毕和方方回头，发现角落里的果青和胡大伟已经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