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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恋桃花源》最后一场落幕。看戏的过程中不能拍照,只在最后的谢幕时分,拍下这一刻。从舞台到看台,咫尺之隔,可有时,却有天涯两端的落寞。
本来,要去看话剧《满城全是金字塔》,制作人抹茶妹妹说来看戏吧,特搞笑,有利于产后收腹,被蛊惑。明天最后一场,爆满的小剧场根本没票。抹茶说帮我想办法,挂掉电话,心想还是算了吧,人家也许就是客套。蹭票已然可耻,再追着人家穷凶极恶,真是没人性。
再看看手边台历,竟然是1月6号。想起话剧《暗恋桃花源》也是明天最后一场。真快,11月18日看首场彩排,忽忽的31场已经演到了底。其间历经场场爆满,黄牛票漫天要价的风光。谁让现在有钱有闲、附庸风雅和真正风雅的人都狠狠多,不宰你们宰谁。更何况,这戏本就值得。
只是我,是断断买不起这票的。手工现场制作的限量版,就是比流水线生产的大片来得金贵,加之能和一干明星face
to
face,众粉丝的虔诚,让我等穷酸的文艺青年拍拍瘪瘪的钱包,红着脸给人家让路。
只好腆着脸,给朋友打电话。心虚虚地问:还有票吗?
他:没有了,连加座的票都卖光了,今天最后一场。黄磊的档期不行,明天的戏没有了,只演到今天。
我:啊?!只到今天?那——要是我看呢?
他:要是你看,就来吧。
好好好好,谢谢谢谢,忙不迭应声。赶紧胡乱抓过衣服裹在身上匆忙出门。这朋友真是个好人,我只能用好人来形容他——一票难求还要硬求,实在是想再看一遍。
看话剧,我有个习惯,看首演场和最后一场——第一次亮相之后的成长,在最后一场里,打磨圆润成熟饱满。仿佛看一个婴儿从孕育到呱呱坠地,瓜熟蒂落。
又被那个场景打动——
病入膏肓的江滨柳在病房里,恍惚之中,仿佛见到年轻时的恋人云之凡。云之凡还是他们相爱时的模样,长长的黑辫子,七分长的布旗袍。
江滨柳激动地拿出一叠信:之凡,我……已经写好一叠信给你……我写了好几年的信给你……好多好多年……
云之凡:你这个人怎么搞的?你怎么都没寄?我不要!
江滨柳:我不能作主啊,这里头有我们很多的理想……很多的想法……
云之凡:滨柳!你想了为什么不去做?!新中国就是被像你这样的人拖垮的,你还看不清楚!
……
——你想了为什么不去做?!云之凡质问的谁说仅仅是江滨柳。
待最后一场毕,我又一次抬手掩面。演员一一谢幕,站在台上一字排开,鞠躬告别。红色大幕徐徐拉上,一瞬间,跳回现实。
场灯开启,那灯光热烈刺眼,我已然泪流满面。
出了剧场,猎猎风中,孑然前行。手机里有抹茶发来的信息:姐,我给你从别人那里买了一张票,你来看吧。还有三个未接,都是她的。一看时间,19点发的。满心的抱歉,本以为没得戏看,不想这姑娘居然这么想办法给我找票。赶紧打回去,居然手机停机,忘了交费——这日子过得,今夕何夕啊。
打车,回家,进门亲亲猪娃,她睡着啦。给电话缴费,回电话,道歉,抹茶倒是不以为意,呵呵说:姐,2月我们二轮首演时,我给你留票,你再看。
再说谢谢太过虚伪,身边有这么多不虚伪的朋友,当是最令人欣慰的事。
后记:今天早起睁了眼睛,不肯起床,躺着咂摸《读库》,翻到史航的一篇评论,是写《暗恋桃花源》,他说——
我们那时候没有好好听云之凡的那句台词——“大哥大嫂说,不能再等了,再等,就要老了”,我们以为自己不会老,所以也轻看了那一对男女的生离死别,以为只是舞台腔对舞台腔。确实,只有自己老了,才会明白,其实人是经不起几次离别的。
当时只道是寻常。
——看得心头一惊,醍醐灌顶。遂补文于此,权当念想和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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