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的海边

文/墨汁里的鱼

 

（一）

每当雨梦走在微风轻拂的海边，每当雨梦孤独的用手捧起梦的海水，每当雨梦坐在沙粒细小的沙滩，柯宇凡的影子总会在她的脑海里出现，仿佛就像自己的影子一样，挥之不去。每当想起他时，雨梦就会唱起那首歌，那首只属于他们两个人的歌。

梦的海边，

心的流连，

爱的诗篇，

情的奉献，

……

【1】

迷离的夜晚，城市的喧哗已经遮盖住每个人的心房，每当夜晚华灯初上，大家都会选择走出一日的疲惫，去轻松一下，去疯狂一下，去享受一下。就在这美丽的夜晚，虞家的灯依然在灯火通明的亮着，幸福依然在家里的每个角落蔓延，家里的长者虞日秋在沙发上坐着带着一副老花镜看着当天的报纸，母亲柳正樱则在茶几上切着水果，而家里的女儿，父母的宝贝虞雨梦则一个人在角落里看着小说。

“雨梦啊，听你柯叔叔说你明天要和宇凡去海边？”父亲难得的把头从报纸里的那些文字里抬起来，几十年了，父亲仍旧风采依然，魅力不减。

“嗯！”雨梦正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只是含糊的回答了几句，突然她猛地抬起头说：“嗯？你怎么知道的？”

“你爸爸今天下午和你柯叔叔一起喝的下午茶。”柳正樱微笑的看着雨梦，她为有这样的一个女儿而感到自豪。

“原来是这样啊，我说你怎么知道的呢。我和柯宇凡计划好的，本来准备明天跟你们说呢。”雨梦又重新的把头埋进书里。

“你们都二十好几了怎么还去海边啊？”父亲又问道。

“二十好几怎么了，二十好几就不能去了么？我和柯宇凡好久没有一起去抓螃蟹了，我们约定好一起明天去抓个够。”

“看样还是个孩子呢。”柳正樱拿起了一块切好的苹果，放进口里咀嚼了起来。

“你也是，整天惯着她，她怎么能长大，你看到现在连家务活都不会做，以后结了婚怎么办？”虞日秋看着柳正樱说。

“结婚？天哪…我可没想过结婚这个话题。”雨梦再次把头抬了起来，她最怕爸爸跟她谈论这个话题了。

“你啊，你啊，你看你柯叔叔都给柯宇凡找好对象了，你怎么还不着急，我看我也得给你策划策划了。”虞日秋严肃的看着我。

“什么？柯宇凡有女朋友啦？我怎么没听说啊？谁啊？”雨梦激动的站起来，不小心的磕到了茶几腿，她痛的用手猛的搓了搓腿。

“就是董家千金董凌薇啊，她父亲可是报刊行业的龙头啊。”父亲又把头埋到了报纸里。

“哦，原来就是她啊，我说呢，最近巧云不停地打听他们家的事。”柳正樱也随后搭上了一句。而雨梦则站在原地不动了，她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该做什么，今天一天的好心情被她爸爸的几句话打破了。“我不太舒服，我先回房了。”最后虞雨梦只是简简单单的说了这么几个字，然后就一个人上楼了。

这头的柯家也灯火通明，整栋房屋都充满了欢声笑语，董家的到来让今晚的柯家不同往日。“至诚啊，你今天的到来可真让我们家蓬荜生辉啊。”柯路笑着请董至诚坐下来。

“客气，客气。”董至诚边笑边礼貌的回应着。

“来，为你介绍，这是我儿子柯宇凡。宇凡叫董叔叔。”柯路向董至诚指着身边的柯宇凡介绍道。

“董叔叔好。”柯宇凡听从父亲的命令，礼貌的回应着。

“嗯，你好。”董至诚看着对面的柯宇凡不断的点头答应着。

“哟，这就是你的女儿董凌薇吧？长的真漂亮啊。”柯路看着董至诚身边的女孩夸赞道。

“柯叔叔好！”董凌薇露出了笑容，红彤彤的腮透着笑意，让人感到可爱。

“行啦，行啦，别在这里你一句好，我一句好应承着了，赶快来吃水果吧。”杨巧云端着一盘切好的草莓从厨房走了出来。

“这就是巧云阿姨吧，我来帮你吧。”董凌薇很快的挽住了杨巧云的胳膊一起再次走进了厨房。

柯路与董至诚两个人坐在沙发上开始谈论当今社会的问题，媒体行业的发展方向等等一系列的问题，而柯宇凡也是有一搭没一搭的听着他们的谈话，他的心里更多的是在想董至诚父女来到底是干什么，不能只是来做客谈论些工作话题吧，那个董凌薇对母亲那么亲热的样子也让人觉得好生奇怪。

就在柯宇凡陷入沉思的时候家里的电话“呤呤…”的响起来，柯宇凡走到了电话机旁拿起电话说道：“你好。”

“柯宇凡，你怎么接的那么慢啊？”虞雨梦的声音从听筒的另一端传来。

“哦，是雨梦啊，怎么什么事啊？”柯宇凡听见是雨梦的声音，嘴边露出了微笑。

“没事，就是提醒你明天去海边别迟到。”虞雨梦在电话另一头说道。

“知道，一定不会迟到的，你放心。”柯宇凡说道。

“听着电话里那么乱，怎么，你们家来人了？”

“你耳朵真好，爸爸的朋友董叔叔和他女儿今天来家做客。”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见媳妇了？”虞雨梦似乎生气的说道。

“媳妇？哪里来的媳妇啊？雨梦你别瞎说。”柯宇凡反驳道。

“行啦，你别装了，我爸爸都说了，你爸爸给你找了个媳妇，就是报刊行业龙头的女儿董凌薇。”雨梦听到宇凡这么说更生气了。

“我说呢，今天的气氛怎么那么怪啊。”柯宇凡正在与虞雨梦通电话的时候，楼下的杨巧云叫宇凡下楼吃水果。“喂，雨梦，我妈妈叫我了，有事明天我再跟你说。”于是便挂掉了电话。

“喂…喂…柯宇凡！”虞雨梦听到挂线音后生气的挂上了电话。雨梦从床上站起来，站在房间的中央，看着墙上的那幅画，画里画着一片蓝蓝的大海，金黄色的沙滩上站着一对男女开心的笑着，那片蓝色的海洋里承载着多少他们年少的梦啊，多少年少的情啊，但是现在这个梦要断了么？想着，想着虞雨梦坐在了地板上把头埋进了白色的百褶裙里，哽咽的声音传开了来，她哭了。

房间里回荡着雨梦的哭声，那是一种抽泣，一种悲伤，一种期待的梦破碎的感伤，一种属于她从小到大的感情幻灭。或许谁都不知道，或许谁也没有观察出，在雨梦的心里，宇凡的地位早已超越了哥哥的界限，已经成为一个男人了。

【2】

经过一晚的折腾以后，柯宇凡感觉到累了，虞雨梦也哭累了，早晨的天空与他们此时此刻的心情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每个人心里都有属于自己的那份心事，以至于他们两个人互相面对面站了两分钟，彼此都无动于衷。

“想什么呢？”虞雨梦先打破了两个人之间的尴尬气氛。

“没有，没想什么。”柯宇凡从自己的思绪中抽离了出来。

“别骗我了，是不是想你媳妇了？”虞雨梦似有挑衅的问道。

“雨梦，我再说一遍我没有媳妇，而且我心里已经有人了。”柯宇凡最后的那几个字吞吞吐吐的说了出来。

虞雨梦听到他说的这句话，显然是一惊，她从来没有听说他的心里有了别人，此刻这句话从他嘴里说出来比董凌薇带给自己的打击更大了。她微微的稳定了下情绪，看着柯宇凡说道：“你心里有别人了？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

“我谁都没告诉。”柯宇凡坚定的说道。

“那你告诉我吧。”虞雨梦急切的想要知道存在柯宇凡心底的那个人到底是谁。

“不行！”柯宇凡回绝了她。

“咱俩这关系就别掖着藏着的了，快说吧！我保证不会告诉任何人！”虞雨梦急了。

“呃，就是…就是…我的大学同学明敏啊…”柯宇凡犹豫了一丝说出了这个名字。

“哦，原来是她哦…”虞雨梦失望了，彻底的失望了，他原以为能从柯宇凡的嘴里听到的是虞雨梦三个字，但是却是另外一个人，她难道真的就那么差么？“明敏，她很好啊，你怎么不跟你父亲说呢？”

“你也知道我父亲的那个人了，他决定的事情从来没有改变过。”柯宇凡说道。

“是啊，可是你自己的幸福你自己要去争取不是么，你难道就看着幸福从自己的手缝里溜走么？”

“算了，雨梦，我们不想这些了，我们把这些烦恼统统的丢进大海里好不好？我们就在这梦的海边好好玩一玩吧！”柯宇凡拉起虞雨梦的手冲向了沙滩。他们一起堆沙堡，抓螃蟹，嬉海水，消磨了整整一天的时光，快乐在这片梦的海边弥漫着。午后的阳光透射着宇凡和雨梦，他们俩并肩坐在海边的沙滩上，时光好像又匆匆的回到了他们的小时候。

“还记得，以前我们只要不开心就会来到这个海边么？”雨梦看着身边的宇凡问道。

“当然，我们俩还给这片海起了一个名字叫‘梦的海边’不是么？”

“你还给这个梦的海边写了一首歌。”雨梦看着天边的斜阳笑了起来。

“是啊，那时的我们好快乐啊，我们再来唱这首歌好么？”

“好啊，我起头。”雨梦笑着说。

梦的海边，

心的流连，

爱的诗篇，

情的奉献，

……

就这样，柯宇凡和虞雨梦在一片歌声中结束了他们今天的快乐，就在这个梦的海边，有太多的欢笑，有太多的泪水，有太多属于他们童年的记忆。虞雨梦回到家后，简单的与父母一起吃了晚饭，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房间里的那幅画依然吸引着她的目光，她看着那幅画，想着的却是心里的柯宇凡。同样，柯宇凡回到家后，一个人抱起了心爱的吉他，弹奏着那首《梦的海边》，一句一句反复的唱着，一句一句反复的思量，思绪又再次在自己的歌声中又走开来。

四个月的时间很快的就过去了，虞雨梦和柯宇凡还是像以前一样相处着，不同的是，柯家经常来一位客人，她就是董凌薇，几个月的相处，董凌薇已经彻底的爱上了这个叫柯宇凡的男人。在董凌薇看来，眼前的柯宇凡英俊，潇洒，不失稳重，浓厚的眉毛让本已英俊的脸庞更添几分男人应有的味道。虽然这些日子相处以来，柯宇凡只是朋友间礼貌的寒暄和问候，但是董凌薇相信他也会同样爱上她的，就像自己爱他一样爱自己。

柯宇凡看着饭桌上丰富的菜肴，父亲一如往常一样边看着新闻边吃饭，母亲则和董凌薇聊的颇为开心，他发现这个家如此和谐，只不过自己却不属于其中之一。突然他觉得如果自己旁边的董凌薇换成虞雨梦，那该多好啊，而他自己也被这个想法给惊住了，“雨梦在自己的心里一直如同妹妹一般，怎么可以这样想她呢？难道说……？天哪，越想越离谱了。”柯宇凡赶紧把这个看似荒唐的想法给打消掉，继续埋头吃饭。

“咳咳…”柯路的几声咳嗽把饭桌上的平静打破了，张巧云和董凌薇的对话被打断了，柯宇凡也抬起头来，三个人同时看着柯路。“巧云啊，我在想，我们宇凡和凌薇认识的时间也不短了，他们彼此之间也应该有一定的了解了，我看最近我去找找凌薇的父亲谈谈这两个孩子订婚的事情吧。”

柯路的这番话引起了饭桌上三个人不同的反应，杨巧云表情上赞同柯路的想法，董凌薇故作害羞状的交换着手里的筷子，而柯宇凡则没有任何反映，他突然被父亲的这番话给弄懵了，他知道父亲介绍董凌薇给自己认识的目的是要自己娶她进门，但是速度如此之快却是自己没有想到的，何况自己与董凌薇只是表面上的交往，根本没有深度的认识，怎么可能订婚啊？“爸爸，我想说一句话。”柯宇凡放下手中的筷子，看着对面的父亲，父亲是多么严厉的一个人啊。

“宇凡，有什么事就说吧。”柯路也用眼神回应着他。

“爸爸，我知道你要让我与董凌薇结婚，但是我现在还不想订婚。”柯宇凡的眼神里透露着一种坚定。

“你说什么？”柯路好像听错了话一样，要求柯宇凡重复一遍。

“我说我现在还不想订婚，更不想结婚！”

“你知不知道，在这张桌子上在座的不只是你、我和你妈，还有人家凌薇，你知不知道这种话很伤人。”柯路的语气里已经含有几分的生气。

“爸爸，这是我内心的话，我知道这很伤人，但是我真的不能订婚！”宇凡的语调里也加了几分的强调和肯定，并报以几分抱歉的眼神望向董凌薇。

“我不管你现在的心里是怎么想的，也不管你已经做出了什么决定，请你把你刚才的哪句话收回去！！”柯路是真的生气了，他几乎是用吼的语调说出了这句话。

“爸爸、妈妈、凌薇，我真的很抱歉做出这个决定，但是我真的不会改变了！请原谅！”柯宇凡起身走出了家门。

“气死我了！这个孩子，真不知道该怎么教育了！”柯路拍了桌子站起来对着刚被柯宇凡关上的门吼道。

“老路啊，你别生气了，凌薇还在这里呢，别吓着她。孩子还可以慢慢教育的。”杨巧云赶忙劝慰生气的丈夫，一边安抚着董凌薇的手背说道：“凌薇啊，你知道我们家宇凡从小娇生惯养，都被我们给惯坏了，你可千万别在意啊。”杨巧云看着坐在自己身边的董凌薇，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是好了，只有不断的抚摸着董凌薇的手背，边说些宽慰的话来安慰她。

“伯母，伯父，我没事，你们别生气了，也别逼宇凡了好不好？你们就当帮帮我吧。婚姻和爱情是不能逼的，只有双方愿意才能幸福，你们也不想看我们过的不幸福，不是么？你们就多给宇凡点时间吧。”董凌薇没有掉下眼泪，也没有趴在杨巧云的怀里哭泣，只是笑着对着柯路夫妇说出了这些话。“我想宇凡想一段时间就会明白父母的苦心的，我们以后一定会幸福的。”董凌薇好似在给柯路夫妇下了保证，她此刻的心里也有一丝的纠结了，难道自己就真的不入柯宇凡的眼么？

“巧云，你看看人家凌薇，多么通情达理，多么懂事的一个好孩子啊？我们宇凡能够有人家一半就不愁了。”柯路的眼神不断的在自己面前的这两个女人之间交换着，刚才董凌薇的这一席话又再次让柯路对这个女人刮目相看了。

“是啊。凌薇，不管宇凡怎么想的，怎么做的，我们俩都只认你这个儿媳妇了，你以后可要好好帮我管管那个柯宇凡啊……”杨巧云又再次深深的握住了董凌薇的手，语重心长的说道。

“伯母，你给我的压力也太大了吧。”董凌薇脸上露出了笑容。

“怎么还叫伯母啊？应该叫妈才对啊！”杨巧云笑着抚摸着董凌薇那美丽的脸庞，喜悦之情由心底而生。

从家里出来的柯宇凡一个人孤独的走在长长的街上，街上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川流不息的车流也没有停止，路边的哪一丝灯光也在不停的闪亮着，但是柯宇凡的心却是蒙着一层灰，一层浓浓的灰，此时此刻的他不知道应该对谁诉说，不知道应该与谁分享他心中的小秘密，不知道应该去哪里，也不知道应该如何面对家里的父母和董凌薇。他习惯性的拿起手机拨打了虞雨梦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传来了熟悉的雨梦的声音。

“雨梦，我是宇凡。”柯宇凡呵了一口气。

“哦，是宇凡，什么事？”雨梦听到是宇凡的电话心里十分的激动。

“嗯…我…”柯宇凡的语气里透露着疑问和犹豫。

“有事就说啊，别吞吞吐吐的。”

“你明天有事么？想找你聊聊。”柯宇凡终于把他想要说的话说了出来。

“当然有空，随时奉陪！”雨梦的语气里依然透露着往日的可爱与不羁。

“那梦的海边见吧！”柯宇凡说出了属于他们的梦的海边。

“好的，不见不散。”虞雨梦挂掉电话后，心里有了些小小的激动，小小的开心，小小的晕眩，小小的迷茫，小小的幸福。“天哪，我幸福的快要死掉了。”她想着想着便一头栽倒了床上。

挂掉电话后的柯宇凡对着电话一直傻笑，他不知道自己在傻笑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傻笑起来，他只是觉得与雨梦的通话永远都那么心情舒畅与开心，就这样他又继续走入了黑夜之中。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