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不应从“新农村”生活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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应该说,离开了中国乡村,离开了农民,是无法讨论和理解中国新文学的。这不仅仅是因为乡村是绝大多数作家的生命出发地和精神源头,而且因为中国的现代化转型,一定意义上就是传统乡土的新变。这其间农民和农民的精神蜕变必然会成为新文学作家回望乡村、书写乡村变革无法回避的题中之义,而且我们应该觉悟到乡村的心灵史和精神史恰恰是被寂然无声的农民所承载。
但必须警醒的是,虽然当下以中国农村历史和现实为表现对象的文学取得了一定成就,比如近两届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中就有半数以上的作品属于“文学的中国乡村”,但承受着物质贫困和精神困扰的农民,还需要我们的文学有更真实的表现和更深刻的思考。正在变革的中国农村能够生长出“新农民”吗?我们的作家如何面对这样的新农村和新农民阶层?在许多作家的农村想象中,农民频繁地登场和退场,但农民真实的日常生活和精神世界却被习焉不察地遮蔽和蔑视。再进一步追问,当文学不断地从中国辽阔的农村汲取滋养的时候,有没有以它的方式回馈正在进行中的新农村建设?换句话说,农民的文学阅读和文学表达有没有被充分尊重并纳入今天的文学生态和乡村文化重建?
中国历来是一个农耕国家,乡村生活是主要的生活方式,农村人口占绝对多数,所以,乡土文学向来很发达。但是,当前农村题材的创作面临着诸多挑战,许多作家缺乏应对,作家的创作无论是主题、题材、人物,还是美学方式都明显落后于时代,与当前的农村、农民脱节。农民不喜欢看那些写自己的生活的作品,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审美趣味发生了变化,因为现在的农民常常将城市、现代化和流行东西作为自己生活的目标,在审美上也向它们靠拢,不再认同乡村的传统以及自己的文化身份,缺乏乡村的核心价值观。但另一方面也与作家们在农村题材创作上的低水平有关,他们对农村翻天覆地的变化不了解,对新农民不了解,更不了解当前乡村文化重建的关键在哪里,因此不能真切地反映农民的诉求。他们总是以想象的方式代替现实主义的描写,以概念化的推演代替乡村生活复杂生动的变化,以廉价的同情或表面化的批判代替深刻的理性的思考,并且在主体性上未能处理好表达与被表达的关系。农民在文学中是失语的,以至于新世纪十年来几乎没有诞生出超越陈奂生、李顺大的新农民典型形象,农村题材的作品没有能够在新农村文化建设中作出应有的贡献,更难以通过它让全社会认识农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