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感觉你很会编故事,作品中的生活、细节、人物都真实诱
人。能引起不同读者的认同、回味与感动。这些生活积累,被你艺术
地处理到你的作品当中。那么你写作是习惯于调动生活积累还是擅长
艺术技巧?
答:任何一门艺术,到了一定程度就无技巧可言了。返璞归真,
完全是种生活的流露。我的写作,应该属于生活积累和心灵经历相
结合的一种创作。生活没有经历到的,可以靠心灵的体验去弥补;
而心灵的经历,靠的又是生活的积累。生活分为直接体验和间接体
验,可以通过阅读以及所思所想来获得。只要心灵不枯竭,怀着一
颗常人的心态,去感受生命和生活,创作的源泉就不会干涸。
记者:有人说,写自己熟悉的生活甚至半自传小说,是最初写作
的一个过程。而成熟笔力的标志是炫技。你怎么看?
答:一部杰出的小说,靠的不是技术,最终征服读者的还是思想。
很多作家的代表作和成名作,往往都是写自己的童年或家庭。这是作
家最刻骨铭心的,也是最想叙说的一段生命的经历。写自己熟悉的,
靠的是记忆;不熟悉的那一部分凭的就是心灵体验了。我的观点是,
作家不要炫耀写作技巧,任何技巧都是在为内容服务。写到一定程
度,就无技巧可言,靠的是作家的人格和对生活的领悟。在这里,
“人”是关键词。
《中国血》是从另一种角度诠释英雄
记者:同样是军事题材,刚出版的新长篇《中国血》,除了政治
主张差别外,《中国血》从命题、从人物都与以往作品不同,是不
是你的转型之作?
答:称不上转型。“父亲系列小说”是我创作过程中必不可少的
一个过程,这类题材写完了,就过去了。就《中国血》而言,我仍
延续着关于英雄的话题,这是我创作中的一个永恒的母题。我认为,
《中国血》这部讲述中国远征军的小说,是我对英雄的又一种诠释。
记者:《中国血》的情节摄人心魄却又欲罢不能。书中的人物,
让我眼前总出现云南腾冲国殇墓园的憾人场景。墓碑下掩埋着国民
党远征军成千上万官兵的遗骨让人寒彻心骨。六十年后,你走近他
们,重述这段悲壮历史,告慰他们不屈的英灵。佩服你。关于这次
写作过程,请讲讲你难忘的事。
答:在中国近代史中,中国军队远赴境外作战,一共有两次。一
次是我们熟知的志愿军赴朝作战,另外就是中国远征军赴缅。目的是
相同的,就是抵御外寇,保家卫国。几年前,我查阅远征军的资料时,
我被震骇了。十万中国远征军,由于种种原因,败走缅北,剩下的还
不到三万人。那时我就在想,这是一群怎样的中国士兵,他们远赴缅
甸,处于绝望之地时,他们的心里想的又是什么?
同为中国军人,我的血液被点燃了,以后一直忘不了他们。身为
作家,被几十年前这样一支中国的军队感动着,震憾着。如果他们还
活着的话,说不定就是我们哪个人的祖父或祖母,我们的身体里正在
流淌着他们的骨血。而他们为了保家卫国,血洒异域,此时的缅北丛
林,至今仍飘荡着他们迷途的孤魂。我敬仰、并惦念着他们,只能创
作此书,来纪念那些悲剧中的英雄。
本报记者赵李红文图X0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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