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钟山的小说世界    

——读《中国血》

徐东

    　上个世纪四十年代，东北军官兵组成东北营随同中国远征军在缅甸战场抗日，处处受到英国占领导军和蒋介石嫡系部队的冷落。远征军一败涂地，东北营官兵被逼进了缅北丛林。食人蚁、毒蛇、野猪、野人、猛虎、日本兵残部，饥饿等把他们逼入绝境，面对生存的绝境与生存的极限，有许多人死去了，人性在这场人与人，人与自然的较量中有了极其丰富，非常特别的内容。
    　《中国血》是一部好小说。我以前看到的石钟山的长篇小说，《玫瑰绽放的年代》、《男人的天堂》，以及他的中篇《终点》、《父亲进城》等，也是好小说。
    　石钟山写出了不少好小说，后来有机会见了他一面，感觉文如其人，非常亲切。
    　石钟山是朴实的，有趣的，看上去，他一脸情绪，这种情绪是当下生活的映射，也是他作为一个男人柔情与硬气的表现。这让我感到他对生活，对社会有一种深厚的认识与积淀，这成就了他作为一个不太容易被人发现的——可爱的人，优秀的作家。
    　我曾对石钟山说，你是一个优秀的作家，你创造了一个自己的小说世界，它是特别的。尽管也许圈内的人士或许对你的小说有些偏颇的看法。我以前对你的小说也有些看法，觉着写得挺一般的，为什么获得了那样的成功？这肯定是占了影视改编的光。可是回过头来想，这样的一般，又有几个作家能够达到呢？我觉得，与其说影视改编成就了作家，不说说作家的小说本身写得就很不错。
    　石钟山不承认自己是优秀的作家。照他的说法是，他写作是糊弄老百姓，挣点钱，好过日子，老百姓喜欢看就行了，他就写些老百姓喜欢看的东西……
    　　我并不认为石钟山是真的那样想，他这样的说法让我觉得他是被我们的文化捆绑，被我们的社会群体意识影响了，显得很无奈，这不利于他写出更加优秀的作品——而我觉得，他一直在努力，在探索和开辟新的写作天地，他对写作是认真的。从《玫瑰绽放的年代》、《男人的天堂》，到《中国血》、他一直在进步，尤其是《中国血》这部长篇，让我觉得他离开了自己所熟悉的生活，仍然可以写出优秀的作品。
    　作家隐身于小说，当他从小说中走出来的时候，他就伪装成了一个平常的人。我觉得石钟山就是这样。这样的石钟山有一种别样的可爱，这种可爱是——他从不奢望别人的理解和看法，他只是默默地做好自己的事，写好自己的小说。
      能于浅处见才，方是文章高手。石钟山的小说看似简单，其实内容丰厚，有些人看不上他的小说，事实上他们跟本无法做到石钟山所已经具备的写作素养。石钟山行云流水式的线性写作，一根瓜藤，开出许多漂亮的花，结出许多结实的果，让我看着舒服，自然。他熟悉小说最基本的元素，并且利于的得心应手，他擅长讲故事，喜欢有内容的写作，废话不多，平平常常的语言中，轻描淡写地就完成一个个故事，让一个个人物在鲜活起来。石钟山他擅长虚构，却不做作，这形成了他独特的写作风格。如果把他的所有的小说都罗列出来，可是形成一个相对独立的世界。这个世界是有弹性，有空间的，这个世界有绿色军营，军歌嘹亮，有乡村烟火，曲折人生，有平淡似水，也有浓情深意。
    　石钟山的许多作品，能给读者感动，亲情、爱情、友情、生或者死亡等主题，在他的笔下，有淋漓尽致的表达与呈现。与其说影视成就了石钟山的盛名，不如说小说成就了石钟山的文学追求，小说为影视改编提供了种子。石钟山是需要正名的——他的成就首先是文学，这是属于他自己的世界，相对幽静。
    　我是摸着我的手指和脚趾甲读完石钟山的新作《中国血》的，小说中每一个死去的人，都让我想到骨头与灵魂，让我感受到战争与人性，生命与自由的矛盾与混沌的存在，感受到人类在特定的历史背景下的精楚与模糊。《中国血》这部小说让我看到这一点，石钟山让我感受到他虚构的世界——这个世界，是特别的，需要有更多的人去解读并一起却虚构我们的人生，我们的精神世界。
    　死去的东北军官兵，包括日本兵，他们的灵魂飘散，留下累累百骨，他们死去的背景复杂，他们的死去，经历了数十年的日月，被石钟山通过想象与文字召唤在一起：曾经，有那么多人，在梦一样的丛林中绝望地死去；那些随风飘散的灵魂，或许与我们当下生存的心灵与意识相互碰撞，让我们获得些精神上的安慰与刺激；小说中一个个精彩的故事让我们会爱不释手，而小说中的寓意又会让我们掩卷深思。
    　这正是文学的作用。
    　石钟山有他的模糊与清楚，他作为一个作家的内部世界有着柔情、坚硬、血性、真诚、自然、美好的存在，他摄合并揉合了这种存在，写出一部部优秀的小说，形成他相对独立的小说世界，为读者提供了可阅读的精神大餐。
    　石钟山是优秀的，他为读者提供了优秀的文学作品，我们称他是一个优秀的作家，没有错。而且我深信，才四十出头的石钟山，将来一定还会写出更加优秀的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