吐露着自己沧桑岁月的紫砂壶。
    被月华笼罩。
    小小的茶馆满是静籁、祥和、与古雅。
    丝丝儿冒出的热气，润沁心扉。
    铁观音，极品。
   
    老头儿抖了抖烟杆里的烟灰，
    另一只手摩挲着紫砂壶。
    双眼有点浑浊的老头儿狠狠地焖了一口烟，
    又对着壶嘴灌了口茶，
    “呵——”
    发出了满是舒爽感觉却又毫无意义的声音。
    这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不过是光阴真个似箭而已。
   
    “伙计，上茶。”茶馆里突然嚷出的声音，打破了夜色下的静籁。
    老头儿放下手中的东西，从炉上架起了水壶，仔细倒在了一个茶碗里，缓缓捧了过去。
    “啪——”那人将茶碗打翻，“你就拿这样的破烂茶应付大爷我的？！”
    老头儿打量着眼前这个看起来二十出头年轻人，样貌与身材倒也俊挺，怎地脾气就这么差？老头儿没有说话，摇了摇头，费劲的弯下腰去，拾起了地上摔碎的茶碗的碎片。
    “笑话，没说自己要什么茶，人家送上免费的茶水，还摔了人家的东西，真个不懂礼数的东西！”从茶馆的一个角落传来了一个略微愤怒的声音。
    “敢说大爷我是不懂礼数的东西？……”
    “那你说你是不是东西？”那人立刻打断了年轻人的话。
    “我当然不是东西了！”年轻人一急脱口而出。
    “哼！原来你自己也知道！”那人冷哼道。
    “呛——”年轻人怒气冲冲的拔出了身边的宝剑，冲向角落里的那个男人：“我‘霸狼’王磊今天定要取你性命。”
    “呵！就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了。”那男人又冷呵一声，丝毫不将王磊的话放在心上，左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压上了自己的剑鞘上方，大拇指向自己的宝剑柄顶开了一点点……
    只是一点点，但是很快那个男人又把宝剑扣了回去。顿然爆发出的强大气势就在那一刹那的时间里奔向了四面八方。
    王磊感觉到了，但是他的剑尖直指那个男人，为了自己的面子，不能停。
    老头儿也感觉到了，虽然只是短短的一刹那，但老头儿却看见了一丝熟悉的惨绿色。
   
    …………
    …………
   
    “绿——锈——”老头儿，用手蘸着茶水在桌上写到。
    坐在角落的男子诧然地看着身边的老头儿，老头儿的双眼早已不见了刚才的浑浊，清澈的眼神像是可以看透他内心灵魂的最深处一般。
    男子点头。
    老头儿又喝了一口手里的紫砂壶里的茶，不知道为什么也点了点头，继续写道：“以前，我的。”
    男子激动了，说道：“家父说，这是我们的传家之宝！当初有一个很重要的年轻人用过，后来那个年轻人死了，我爷爷当初耗费心血寻到了这把剑，要求我们家世代相传，并且学习那个年轻人的精神。”
    “襄阳之战，郭大侠、祝小强”老头儿继续写。
    “谁是祝小强？”当男子看见那个老头儿写出了“襄阳之战”时，就知道原来这个老头儿也知道这把剑的故事。
    “我，没死！”老头儿继续写到。
    男子有点不相信，据他爷爷说当时他们军队撤退的时候，明明看见那个年轻人被万箭穿身，不可能活下来的。
    老头儿见男子不说话，又见他满脸是不信的神色，站起来缓缓的褪去了上半身单薄的衣服，胸前和胳膊上全是怵目惊心的箭疤。
    那老头儿，又抬起了自己的头，喉结处也有一个很明显的箭疤。缓缓的穿上了自己的衣服，又指了指自己的腿点点头。
    男子看了心里真个是惊心不已。
    “您的意思是腿上也有？”男子问道。
    老头儿笑了。
    男子慌忙滚下板凳，双膝往地上一镇，叩头道：“晚辈李杰，叩见祝前辈！”
    “啊、啊！”老头儿慌忙的嚷着，双手却有点发颤的去扶李杰。拉着李杰再次坐到茶桌边，写到：“保密！”
    李杰郑重的点了点头。想起了什么，连忙把那把剑双手奉给祝老头儿。
    “呛——”宝剑再次出鞘，祝老头儿像抚摸珍宝一样，本来这把绿锈就是珍宝。
    只是两人心中感慨万千，当往事已成沧海桑田。
    详细的看了一下手中曾今属于自己的宝剑，毅然将裸剑交给了李杰。
    “还我无用……”李杰看见祝老头儿写的字，准备将宝剑归鞘，却发现祝老头儿依旧在写：“绿锈有灵、鞘其辱之！”
    祝老头儿写罢，正准备再抽口烟，猛然听见茶馆外嘈杂的声音。
    刚刚只是用筷子茶碗教训了一下那个叫王磊的人，没有想到当时狼狈逃走的他却那么记仇。李杰无奈的笑了笑，向祝老头儿抱了一个英雄揖，大踏步走出了茶馆。
    茶馆外传来了阵阵的人仰马翻的声音，听起来李杰的战果不错。
    半个时辰，能发出强大的气势的李杰，对几个小流氓竟然还打了半个时辰，看了看桌子上的绿锈，想必是李杰没有下杀手，只是教训这堆流氓一顿罢了。
    祝老头儿点了点头，满意的暗笑着，因为他还听见了王磊惊恐的嚷着撤退。祝老头儿站起了身子，向炉灶走去……
   
   
   
    当李杰返回这间简陋的茶馆的时候，发现祝老头儿已经重新泡了一壶好茶在等他了。
    茶香沁人心脾，
    英雄也可以不大碗喝酒的。
    夜色月华，
    依旧。
    绿锈、忘年。
   
                                                            小张同志
                                                          2009年1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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