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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读长城(散文)

(2009-01-21 23:26:22)
标签:

文学、文化

原创散文

分类: 情思如风

解读长城

一禾

    在北方,从海边到遥远的西北边陲,高高的山脊和峰岭上,一条苍茫的巨龙在蜿蜒。其形制之复杂,气魄之巨大,工程之艰难,历史之悠长,足以震撼所有莅临者的心灵。它就是长城。

   长城有2500多年的历史,从春秋战国各国修城安塞,到秦皇横扫六合统一中国,把北方的长城连缀为一体,长城始之成为民族的象征和符号。到了明代,再次大规模修筑长城,终于形成了现在的形制。中原民族历时两千年修城不缀,艰苦卓绝的劳作,在当时生产力条件下,恐怕比当代修建任何一项最伟大的工程都要艰难。有人说,长城是用累累白骨堆积起来的,走过长城,不能不把此话当真。

    今天写这篇文字,我不想发历史的悲情,那是被历代文人骚客嚼烂的话题。在长城宏大的气魄面前,我也没有资格评判修建长城的人们,哪怕对那些驱民众如刍狗的暴君。我只想走近它,触摸它,理解它。

    近两个月,三去长城:两到金山岭,一到箭扣。二到金山岭时,用了八个半小时,背着行囊,沿长城徒步走到司马台;到箭扣的时候,在悬崖碎石和危墙绝壁中,攀爬了七个半小时。北风呼啸,星月高寒,而攀援人满身热汗,气喘如牛,才深刻体会到长城修筑者的艰辛。那些硕大的青砖和沉重的方石,是怎样被一块块运到山梁的呢?而在近乎九十度的绝崖上,天梯倒垂,无数块砖石又是怎样被固定在陡坡上的呢?山脊尖利,山峰高耸,徒手都难以攀登,肩扛手抬的负重人,稍有不慎,就会身坠悬崖,万劫不复。在长城绝断处,我沿着陡峭的小路攀到绝顶,城墙和敌楼已坍塌为累累碎石,眼下深渊万丈,寒风凛凛,似乎每一块石头都在摇动。我惊得冷气倒抽,一屁股跌坐在碎石上,不敢有半点轻举妄动。那些散落的青砖和碎石,触目惊心。我想,每块砖,每方石,都可能有一个血腥的故事,而这样的血腥,竟然延续了两千年,也没能停止住修筑长城的脚步。这样的长城,还只是砖石累积和泥土夯筑的么。

    那些砖石和泥土是有魂灵的。当初他们只是混沌的砖石和泥土,沾染过修筑者的血汗,目睹过他们巨大的牺牲后,就有了魂灵。它们之所以有机缘凝固成一段历史,一定有更为深刻的理由。翻开中国地形图,从燕山到阴山,再到黄土高原,一直逶迤到荒原大漠,这条线是中原农垦民族和北方游牧民族的天然分界线。长城就修筑在这条线上,寒暖会际,阴阳交割,城内和塞外俨然两个世界。城内水土丰美,物产丰膏,和平年代民众安居乐业,衣食无忧;而长城以外,千里草原朔漠,遇有枯雨和暴雪年份,寸草不毛,畜死人亡。每当此时,以游牧为生的北方民族,只能南下烧杀掠夺,以全生存。在冷兵器时代,一道长城就成为抵御大规模军事入侵的堡垒,受尽铁蹄践踏的关内百姓,为保护家园,不遗余力修筑长城,甚至为之付出巨大的牺牲,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听住在山脚下的村民说,长城上风云际会,天气变化无常,时晴时阴,时雨时雪,神鬼莫测。又说,真是咄咄怪事,同样长在城墙头的两珠野桃树,南侧的开花了,仅几步之遥的北面,桃树却无动于衷;一片云涌上来,城南阴雨,城北雪飘,成为天下奇观。由此我猜想,长城一定是建在山脉的最高峰上,北上的暖湿气流与南下的干寒气流在山巅剧烈交融,释放出巨大的能量,形成了变幻难料的气象奇观。南北巨大的地理差异,也造就了南北民族不同的生存状态和自然秉性。一条长城,竟然和南北气象的自然分界线高度重和在一起,这是一种巧合,还是中原人智慧的选择,对此,我只能臆想,不敢妄断。

    历史上,北方民族两次越过长城,入主中原,形成了两次大的民族融合,而融合的结果,是来自北方的统治者被逐渐汉化了。其中的原因,除了他们被高度发达的中原文明征服以外,气候的舒适,物产的丰富也成为他们定居中原的缘由。而每在游牧民族入主中原以后,长城就被废弃了,两种不同的生存状态和血性,没有了长城的阻隔,加速了相互融合的脚步,因此,长城还是一个见证,见证了中华民族漫长的融合过程。而每当强势的汉民族政权稳定了在中原的统治,就会再大举修筑长城,以图阻断北方荒蛮民族的南下,长城又成为南北民族的心理分界线,文化分界线。

    两次去金山岭长城,常见游走的外国人比中国人多,在朔风狂啸的冬天,一波又一波外国人乐此不疲的从金山岭走到司马台,他们也许惊叹长城的伟大,喜欢这里的沧桑,喜欢这里的厚重。但是其中绝大多数人,并不知道长城内外的故事,不知道数千年来,这里是民族融会的焦点。如果他们知道这些,肯定会对长城更多一些感慨和景仰。

    三次登临长城,让我对长城和我们这个民族性格有了更深入的体验,不但体验到了我们民族坚韧不拔的耐性,体验到巨大的智慧和无限的创造力,更体验到历史上这个民族的自傲和保守。在漫长的历史中,由于长期领先于其他民族,于是就把中原当成世界的中心,修筑了一道长城,以阻止荒蛮民族的渗入。东有大海,西有荒漠和峻岭,北方有了长城,似乎中原就成了唯一的天国宝地,可以尽享王道乐土,而不用进取了。翻开历史,中华版图最大的两个时期,一是元代,二是清朝,不但包容了统治者的原居地,还扩展到遥远的西方。也许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养成了北方民族对外面世界的好奇;而身处物华天宝的中原民族,斜睨四边,地是荒毛地,人是未化人,也就自以为高人一等,久而久之,慢慢形成了平和保守的性格。

    虽然三上长城,但是司马台最高点的望京楼还没上去,箭扣最惊险的绝崖也没登临,五彩纷呈的春天还没去过,色彩斑斓的秋光也没赏过,雨雪齐纷的奇观更无缘一睹,我还想再去。即使不为了这样那样的奇景异观,即使不为了摄影,也还想再去。行走奔爬在长城上,向自己的生理极限挑战,忍受那份苦和累,经历那些艰和险,是一乐;攀爬在长城的怀抱里,感受它的厚重,倾听自己嘭咚的心跳,感觉血脉的扩张,又是一乐。而今,长城的武功废弃了,城防不再,而在冷兵器时代,城防虽然坚固,也依然没有挡住塞北民族的南下。纣无道,伐无罪,城防不如心防,心散了,再高的长城也如无物。行走在长城上,触摸历史的脉搏,乐上加乐。

    有这等乐事,岂可不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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