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歌烈士海子
——我在秦皇岛第三届海子诗歌艺术节的发言【2】
洪烛
20世纪末,或者确切地说是20世纪80年代的末尾,海子以诗成名,以死成名。这是离我们最近的一位大诗人。他所创造的诗歌奇迹并不孤立,和离我们最远的那位大诗人屈原遥相呼应。无需讳言,非正常的死亡方式,既为他们的创作与人生打上一个惊叹号,额外还划出了一个问号。屈原天生就是问号型诗人,在《天问》中一口气浪掷了多少个问号啊。甚至他怀石自沉于汨罗江的结局,都不像是结局,更像是开始:由此展开了更多的悬念与疑问。比其任何一篇作品留有更大的想象空间。海子,又何尝不是如此呢?当然,海子投奔北戴河,卧轨于山海关,并不是出于对屈原的模仿,更不是因为模仿得成功而进入绵延几千年的中国诗歌史。在他之前和之后,并不缺乏自杀的诗人,但死了也就死了。诗人之死,只是一根导火索,关键还得看其作品是否具备爆炸性,是否能获得读者的口碑。那才是站得住、站得久的惊叹号。
我不知屈原的命运是否对海子产生过心理暗示?那已和屈原的作品浑然一体,共同构成中国文化的一笔遗产,影响过李白、杜甫,以及历朝历代无数的文人。我一直觉得,中国诗歌有几大传统:烈士的传统,隐士的传统,战士的传统,名士的传统,诸如此类。其中最荡气回肠的烈士传统,无疑是屈原开创的。
海子的人生是不幸的,但作为诗人又不乏幸运之处:骨子里天生有一份诗歌烈士的精神,使其情感与思想都能达到沸腾的程度。读者几乎无法不为其人其诗而动容。他这方面的代表作是《祖国(或以梦为马)》:“我要做远方的忠诚的儿子/和物质的短暂情人/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不得不和烈士和小丑走在同一道路上……”尤其该诗结尾,简直是对自我宿命的预言:“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最后我被黄昏的众神抬入不朽的太阳/太阳是我的名字/太阳是我的一生/太阳的山顶埋葬诗歌的尸体——千年王国和我/骑着五千年凤凰和名字叫马的龙/我必将失败/但诗歌本身以及太阳
必将胜利……”
【正在回忆与写作中】【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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