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分类: 文艺青年 |
1985年9月,开始初中岁月,学校的第一任校长是朱德司令的夫人康克清。上这所重点中学的代价是,我12岁便开始住校。
那时住校的人极少,我们被安排在办公室楼的顶层,对面住着一个语文老师,因个子极低,被我们戏称为根号二(1.414米)。大概因为我们每天吵闹不停,对根号二的生活造成极大困扰,因此她每天脸上充满阶级斗争。
一天清晨,楼道里传来根号二惨绝人寰的叫声,原来有人在她家的泡菜坛子里添了点作料。那时,我们住四层,厕所却在二层,大冬天半夜三更实在是痛苦,于是就发生了这么一幕。我至今仍然困惑的是,根号二是如何感觉到气味不对的。
那时,我们的流行时尚是全身肥肥垮垮的军服,衣服长至膝盖,裤子要挽好几圈,说明白点,也就是现在的HIP-HOP服装。即使在最热的夏天,仍然要斜戴一顶军帽,脚下则是黑面白边的懒汉鞋。
那时候家家的经济条件都差不多,市面上也没有更多的选择机会。因此,比谁的鞋白便成了拨尖的事儿,那时流行的一句话叫做:漂亮一顶帽,精干一双鞋。为了让足下的这双懒汉鞋边儿更白,许多人剑走偏峰,登峰造极。我的办法是,要经常洗,洗完以后,拿牙膏敷在那一圈白边儿上,然后再贴上一层手纸,还不能晒,而是要阴干。
当然,你完全可以想象,对某人最残酷的摧残便是,将它白净的鞋边踩得一蹋糊涂。
不可思议的是,女生居然也以此为时尚。那时,不允许留披肩发,不让穿高跟鞋和牛仔裤,都那个年代了,依然不爱红装爱武装。
我凭借一首张明敏的《年轻人的心声》获选文娱委员。迎来的第一件大事便是歌曲竞赛,那时候的规则端的是极不人道,不论唱的好坏,只看谁会唱的歌多。我动了小聪明,我们班偷偷准备了许多儿童歌曲甚至广告歌曲,结果可想而知,我们大获全胜。记得当时我们还唱了这么一首歌:我们是害虫,我们是害虫,征你的来福灵一定要把害虫杀死......
除了张明敏,我发现了罗大佑和潘安邦。老妈看见罗大佑的长发和墨镜,忧伤地看着我,以为我堕落了。
那时班里有个单眼皮女生,曾经自卑不已,不久《血疑》上映了,山口百惠挽救了这个女孩,她们俩居然有几分神似,那个女生从此有了明星范儿,竟然出落得愈发光彩。
那一年最流行的电影是《高山下的花环》,最受人敬仰的是老山英雄,我曾经给老山猫耳洞写过很多封信,期待着某一天能收到一封英雄的回信。校传达室的窗台下,我失落而伤感,留下叹息与感慨无限。
那时候有一种五分钱的冰棍,说不出的好吃,我们最大的享受,便是吃过午饭人手一根,脸上的表情尽是甜蜜与高潮。
那时候最盼望的时候是发粮票,这下就可以换钱买零食了。一个冬天的中午,我和波波正手揣巨款,憧憬无限呢,被一帮差不多年纪的小孩发现了。他们操着木棒杀了过来,波波却在关键时刻被吓呆了,沦为人质,我不得已弯了回来,急情之下一声狮子吼:有人抢劫~~~~!那时还没到变声期,声音分贝相当了得,就在他们愣神的一瞬,我抢回波波,撒开丫大跑,终于安全回到了学校。
那一年,依靠聂卫平的出色发挥,中国队赢得了首届中日围棋擂台赛的胜利。与此同时,一位姓郭的同学无意中发现了家里一本发黄的围棋入门。于是,在大小气候的影响推动下,我们班掀起了围棋热。我象棋水平极臭,围棋却如有神助,很快就一人之下,万人之上。
为了追赶这位郭同学,我几近走火入魔,不说白天了,即使是晚上,只要一闭眼,一张棋盘就出现了,然后,一颗黑子,一颗白子,一直走下去,饱尝失眠滋味。某一天,我认为时机已到,对郭同学发起了挑战,却心态失衡,惨败而归。我那时端的是输不起,一声闷吼,漫天飞棋,我们俩呆呆地沉默了很久,从此一拍两散,后来,他成为了业余五段,而我仍原地徘徊。
多年以后,一位叫米卢的大爷,为了中国人民的足球事业,不远万里来到中国,他的金玉良言是:attitude is
everything! 我如醍醐灌顶,幡然醒悟,当时,我怎么就不知道这句话呢?!
那一年,是我的本命年,说不上好运厄运,只是觉得很灰色。记得冬天一场大雪,我翘课呆在阴冷的宿舍里,根号二家饭菜飘香,不知怎么就飘来那首歌:
人说校园象一座象牙塔
我们沐浴着无知的潇洒
有谁愿意听我细说
深深的传达
我们沐浴着无知的潇洒
有谁愿意听我细说
深深的传达
就象蝴蝶毕竟经过那蛹的挣扎
才能有对翅膀坚实入画
我们也象蝴蝶一样
在校园慢慢充实又长大
才能有对翅膀坚实入画
我们也象蝴蝶一样
在校园慢慢充实又长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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