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丽莎白·施瓦茨科普夫:理查•施特劳斯的《最后四首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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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落日大道(原创)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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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一篇放在专辑“落日大道”中的日志都是要包含图片、音乐的,虽然这篇日志中的原创文字并不是很多,但还是厚着脸皮放在这里吧,呵呵。音乐当然是理查•施特劳斯的《最后四首歌》
从我对古典音乐产生兴趣时起,便在硬盘上给每一位作曲家都建了文件夹,可是唯独对于理查•施特劳斯的作品我始终只是将他的音乐按照表演者来归类,而没有建立单独的文件夹。
关于施特劳斯,托斯卡尼尼有句名言:在作曲家施特劳斯面前,我要脱帽,在作为一个人的施特劳斯面前,我要重新把帽子戴上。
对于这位作曲家,我说不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虽然不愿对于他在纳粹时期的言行作评价,却也一直无法培养起对他的好感。我最早接触到的理查•施特劳斯的作品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及《莎乐美》,关于《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理查•施特劳斯是这样解说的——“我的意图并非是写哲学性音乐,也不打算用音乐来描绘尼采的伟大著作,我的想法是以音乐为手段来表达人类的发展这一思想,从人类的起源,通过各个不同的发展阶段,宗教的和科学的,直到尼采关于超人的想法。”而提到关于尼采的“超人”观点,我能够马上联想到的便是“第一次世界大战期间,德国士兵的背包里有两本必备的小册子,一本是《圣约翰福音》,一本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那些行将把尸骨抛在异国冰冷土地上的士兵,蜷缩在战壕里读尼采的诗句:‘我教你们做超人。人是应当被超越的。’”(摘自:理查德.施特劳斯:《查拉图斯特拉如是说》作者:沈弘)而《莎乐美》则是一个充斥着情欲与血腥的扭曲而变态的故事,诸如莎乐美捧着施洗者约翰血淋淋的头颅狂吻等情节,着实令人作呕且毛骨悚然。因此,对于理查•施特劳斯的这两部作品我始终不大感兴趣,虽然“可以是纯粹音乐欣赏式地听”,但它们永远不会走进我的内心,融入我的生命。
与理查•施特劳斯《最后四首歌》的第一次接触缘于多年前在王府井新华书店购买的两张CD《似曾相识》——经典电影音乐合辑,那时写博客没有多长时间,又在“震宇音乐银行”兼着版主,终日被一种盲目的热情支撑着,处于比较浮躁的状态,因而每次找到新的乐曲或歌曲,第一反应就是尽快上传介绍给大家而并非首先自己沉下心来好好欣赏。
“我依然记得,往昔我们相拥的时光;即使多年之后,我依然能够听到,当年在你怀中那些萦绕耳边的音乐……”
现在回过头来再看这两张专辑,它们其实是很好的古典音乐入门曲目,由于绝大多数选自不同时期的经典影片,更增加了乐曲本身的亲和力,拉近了所谓“严肃音乐”与听者心灵的距离。
其中第一张专辑的第13首《就要睡去》便选自理查•施特劳斯《最后四首歌》,“理查•施特劳斯是见证了二次世界大战和德国势力从兴盛走向衰落的关键作曲家,在他年轻时,德国正值第三帝国之盛世,工业领先全球,所有当时德国的文化、艺术和音乐无不极端自由,吟咏着十九世纪末以来的后浪漫风格,并积极地开创着新的艺术型式,施特劳斯当此盛世,早期和中期的作品中也充斥着这种后浪漫式的颓唐与华丽,不料纳粹崛起,将第三帝国带入自我毁灭的绝路,第二次世界大战后,施特劳斯以八十高齡眼看着自己心爱的祖国和终生居住的百年古城德勒斯登灰飞烟灭,华美的歌剧院只剩断垣残壁,心中可谓感慨至极,本已决定封笔的他,以妻子的女高音歌声为对象,写下了四首最后的艺术歌曲,这首《就要睡去》就是其中之一,这样的艺术歌曲以往一直是非常孤高的艺术精品,只有深精德语诗歌艺术歌曲型式的爱乐者才能欣赏,但是描写作家与现代人生活的、色调低沉的电影《时时刻刻》却精准地发挥了该曲的精神,两者的结合完美而贴切。”(摘自专辑介绍)当时虽然也曾反复聆听过这两张专辑,但那时的我正处于音乐欣赏状态中最肤浅而繁忙的“港口期”,每天都会有大量的“船只”停泊或出港,于是这首《就要睡去》很快便沦为过“耳”云烟了。好在这种贪婪而愚蠢的“港口期”终于在离开“音乐银行”之后告一段落,随着专辑收藏的增多,慢慢接触到了更多古典音乐作曲家以及器乐演奏家、歌唱家,人也慢慢沉静下来,认真聆听每一位著名作曲家的重要作品。
对于古典时期的音乐家,我将重点放在了:莫扎特、贝多芬、海顿、舒伯特四位大师的作品上,当然舒伯特的名字是与艺术歌曲相关联的,而欣赏舒伯特的艺术歌曲又绝对不可能绕过这两个名字:费舍•迪斯考与伊丽莎白•施瓦茨科普夫。伊丽莎白·施瓦茨科普夫是20世纪中期杰出的德国女高音歌唱家,而她的专辑《理查•施特劳斯: 最后四首歌及12首乐队歌曲》更是倍受推崇,评论家们认为这张专辑代表了施瓦茨科普夫艺术表现的最高境界。于是,我不得不再次面对理查•施特劳斯的音乐作品。瞧这圈儿转的,或许人生往往如此吧,如同那首辛笛的《航》:
“……
从日到夜
从夜到日
我们航不出这圆圈
后一个圆
前一个圆
一个永恒
而无涯涘的圆圈”
起初“溺”进这圆圈多少有些无奈,而随着日渐加深的对于施瓦茨科普夫那有着“银器般光泽”的音色的迷恋,听她演唱的歌曲时,身心便总能沉浸在一种温柔的浸润与包容之中。
“人们常用‘淡奶油’来形容施瓦茨科普夫,在我看来,这些评价往往是一知半解,原因在于其中的类推显得草率。试想,香槟固然是为轻歌剧和辉煌壮丽的歌曲表演而准备,但浓烈醇厚的美酒,则应该代表着直达人心的那种沧桑与阅历。而正是施瓦茨科普夫找到了其中所需要的理想音色,例如在沃尔夫的艺术歌曲《吉普赛人》(Die Zigeunerin)、施特劳斯的《最后四首歌》中的《入睡时分》(Beim Schlafengehen)或者在沃尔夫的《你了解这个国家吗?》(Kennst du das Land?)等等这些作品的演绎中,我充分领略到了那种温暖、明媚而深沉的美妙感。”
——哈罗德.罗森塔尔(Harold Rosenthal)
是的,施瓦茨科普夫的歌声中沉淀着一种温暖洋流拂过海岸的恬淡与柔和,而那一份来自她灵魂深处的温柔又如皎洁的月光般安抚着仲夏长夜中那一颗颗无眠亦无梦的心灵。
“手,放下你的劳作,
大脑,不再思考;
我全身心只渴望
投入睡眠的怀抱。
我赤裸的灵魂
展开翅膀高飞,
翱翔在更加深远丰富的
夜的神奇世界。”
(摘自:施特劳斯的《最后四首歌》中的在《入睡》 德国诗人黑塞
“来吧,温馨的宁静,
深沉的夕阳之光!
我们旅行得多么疲倦;
这也许便是死亡?”
(摘自:施特劳斯的《最后四首歌》中的在《在夕阳中》 德国诗人艾兴多夫
每次听到这两首歌时,都会令我泪湿了双眼——生命的终点原来可以如此宁静、安详而美好,长笛带来云雀的双翅将疲惫旅人的梦轻柔地覆盖,小提琴温柔地吟唱着摇篮曲,施瓦茨科普夫的歌声翱翔于管弦乐之上,如同“地母”的双手,轻轻为我们摘下那戴了一世的假面具——“睡吧,你不再需要它了……”
——朝来寒雨
理查·施特劳斯《最后四首歌》歌词
黑塞、艾兴多夫
邹仲之
【说明】德国作曲家理查·施特劳斯(Richard Strauss 1864-1949)的声乐套曲《最后四首歌(Vier letzte Lieder / Four Last Songs)》(OP.150)作于1948年,为作曲家最后的作品,由女高音演唱,管弦乐队伴奏。前三首采用的是德国作家、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黑塞(Hermann Hesse,1877-1962)的诗;第四首为德国诗人艾兴多夫(Joseph von Eichendorff,1788-1857)的诗。此译文曾刊登于2006年第10期三联《爱乐》。
1.
在苍茫暮色中
我曾长久梦想,
你的森林和蓝色天空,
你的芬芳和鸟儿鸣唱。
现在你站在我面前,
放射光辉荣耀,
仿佛奇迹一般,
我被你的光辉笼罩。
你认出了我,
向我轻轻招手致意;
和神圣的你在一起,
我全身战栗!
2.九月
花园一派凄凉,
冷雨在花丛倾泻。
夏季悄悄颤抖,
走向她的终结。
高大的合欢树,
金色叶子一片一片飘落。
在花园临死的梦中,
夏季微笑着,惊讶着,衰弱着。
只在玫瑰丛中,
她久久徘徊流连,
渴望安宁,
缓慢合上疲倦的双眼。
3.
既然白天使我感到疲惫,
我不安分的愿望
如同一个困倦的孩子,
顺从地接受夜晚的星光。
手,放下你的劳作,
大脑,不再思考;
我全身心只渴望
投入睡眠的怀抱。
我赤裸的灵魂
展开翅膀高飞,
翱翔在更加深远丰富的
夜的神奇世界。
4.
我们曾手牵手
走过欢乐与悲伤;
现在让我们静静休憩,
不再于田野流浪。
群山环绕我们,
天空已经暗淡;
两只云雀飞上天空,
做着夜的梦幻。
来吧,让鸟儿去飞翔,
现在是我们安睡的时光;
在这孤寂中
我们不要迷失方向。
来吧,温馨的宁静,
深沉的夕阳之光!
我们旅行得多么疲倦;
这也许便是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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