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 格律分析（Scansion of Meter）

在一般情况下，格律分析只要标出诗行中的1）轻重音和2）说出诗行中音步类型和数目就行了。在分析格律时，通常用 ̷ 表示重音节，用‘ˇ’表示轻音节，用‘/’把音步分开，如：

Pípĭng / dówn thĕ / vállĕys / wíld,

Pípĭng / sóngs ŏf / pléasănt / glée,…

上面两行都是四步扬抑格(Trochaic tetrameter)，即每行四音步，每音步都是由一重一轻两个音节的扬抑格（Trochaic foot）构成。

如果诗行是押韵的，则还需要用字母a,b,c,d…标出韵律；如果采用的是传统诗节则需要说明之。

例（1）

Thĕ cúr- / fĕw tólls / thĕ knéll / ŏf párt- / ĭng dáy,          a

Thĕ lów- / ĭng hérd / wĭnd slów- / lў ó'er / thĕ léa,         b

Thĕ plów- / măn hóme- / wărd plóds / hĭs wéar- / ў wáy,    a

Ănd léaves / thĕ wórld / tŏ dárk - /nĕss ănd / tŏ mé.        b

(From Thomas Gray’s Elegy Written in a Country Churchyard)

 

这是传统的“四行诗节”（quatrain），格律是抑扬格五音步(iambic pentameter)，韵律是a b a b，即隔行押韵。

例（2）

Thĕ íce / wăs hére,/ thĕ íce / wăs thére,             a

Thĕ íce / wăs áll / ăróund:                        b

It crácked / ănd grówled,/ ănd róared / ănd hówled,    c

Like nóis-/ ĕs ín / ă swóund!1                     b

这是传统的“民谣诗节”（“ballad stanza”），抑扬格(Iambus)，一、三行每行四音节，二、四行每行三音节，韵律是a b c b，即二、四行押韵。

初学者往往感到分析格律很难，因为总觉得诗行中的轻重音节和音步难以决定。这里建议初学者在分析格律之前，先将一首诗朗读一遍乃至几遍，然后选取几行或几小节按常规读法标上轻重音符号，这时，你会发现，在格律诗中，大部分轻重音节的排列是符合自然规律的，当然，也可能有一些轻重音节的排列是不规则的，但你暂时可以把它们忽略过去，只根据绝大部分的轻重音排列规则作出决定：大部分有规律的轻重音节的排列方式就是这首诗的基本格律形式（basic metric pattern）。如：

Ăs vír-/ tǔous mén / păss míld- / lў ăwáy,

Ănd whís- / pĕr tŏ / thĕir sóuls / tŏ gó,

Whilst sóme / thĕir sád /friĕnds dó / săy

Thĕ bréath / gŏes nów,/ ănd sóme / săy nó.

(From A Valediction: Forbidding Mourning by John Donne)

上面的诗节，按照正常朗读，我们发现，只有第一行最后一个音步/lў ăwáy/是两个轻读音节加一个重读音节的抑抑扬格（Anapestic foot），第二行第二音步（whís-）/ pĕr tŏ /是两个轻读音节（pyrrihic feet），此外，这首诗的大部分音步都是抑扬格，而且每行都是四音步，这样，我们就可以决定，这首诗的基本格律就是四步抑扬格(Iambic tetrameter)。如果进一步研究，那两处例外的变格也是很有意思的，尤其whisper 后面的两个轻读音节（whís-）/ pĕr tŏ /非常巧妙地加强了whisper（轻声细语）一词的含义。

值得注意的一点是，划分音步时并不一定每一音步都在单词的开头或末尾，因为英语很多单词是多音节词，音步常跨越单词，所以划分音步时常常在单词的中间划线，

Ĭn smáll / prŏpór- / tĭons wĕ / júst béau- /tĭes sée,

Ănd ĭn / shórt méa- / sŭres, lífe / măy pér- / fĕct bé.

(Ben Jonson: It Is Not Growing Like a Tree)

上面两行诗的基本格律就是“五步抑扬格”（Iambic pentermeter），其中“prŏpór - / tĭons”，“béau- / tĭes sée”，“méa- / sŭres， lífe”，“pér- / fĕct bé”其音步的划分都是都是在单词中间划线的。

有时，同一诗句的格律分析有可能有不同的分析。下面是A.E. Housman的一首诗中的一行：

Térĕnce,/ lóok yŏur /lást ăt / mé. ^/

其格律作这样的分析也是可以的，(其中的符号‘^’表示缺一个音节，相当于音乐中的休止符)，不过这是属于扬抑格，但全诗的基本格律是抑扬格，所以，还是作如下的分析比较合适：

^ Tér / ĕnce, lóok / yŏur lást / ăt mé.

但值得我们注意的是，一切艺术都是既有规律又有变化的，不要以为有整齐划一的格律才是诗歌形式的唯一标准。在格律诗中，基本格律建立以后，常常会有各种变格，诗人有时故意改变原有格律，用以达到某种特殊效果，增强诗意。

When daisies pied and violets blue,

And lady-smocks all silver-white,

And cuckoo-buds of yellow hue

Do paint the meadows with delight,

The cuckoo then, on every tree,

Mócks már- / rĭed mén; /fŏr thús /sĭngs hé,

"Cúckŏo!

Cúckŏo, cúckŏo!" O word of fear,

Unpleasing to a married ear!

(From Shakespeare's play Love's Labor's Lost)

从上面这一小节中我们发现，前五行的格律是非常规则的四步抑扬格（iambic tetrameter），以欢快的节奏描写常规的美好春景；到了第六行时，描写对象改变了，节奏也随之改变：第一音步由基本的抑扬格变成了扬扬格：“Mócks már / rĭed mén”，连续两个重音仿佛是向已婚男人敲响的两声警钟，似乎在说：春天虽然美好，但也要防止不愉快事情发生。“Cúckoo!”这个词与“cuckold”谐音相同，相当于汉语的“戴绿帽子”，属于扬抑格节奏（spondaic monometer），单独成行，下面接着又重复两次，非常明显地起到了强调的作用，含义幽深，妙趣横生。由此可见，这首诗的格律变化，与内容完全默契，起到了加强了诗意的效果。

下面再举一个格律分析的例子：

Hĕ práy-/ ĕth bést, / whŏ lóv- / ĕth bést   a 

Áll thíngs / bŏth gréat / ănd smáll;       b

Fŏr thĕ / déar Gód / whŏ lóv- / ĕth ús,    c 

Hĕ máde / ănd lóv- / ĕth áll.            b 

(from Samuel Coleridge's The Ancient Mariner)

在这节传统的“民谣诗节”中，基本格律还是一、三两行分别都是四音步，二、四两行分别都是三音步，韵律依然是a b c b，即二、四两行押韵；基本节奏也是抑扬格，但第二行的第一音步‘Áll thíngs’变成重读的扬扬格（spondaic foot），起到了强调“一切事物”的作用；第三行的第一和第二音步也有变化：其中第一音步是两个轻读音节（pyrrhic foot：“Fŏr thĕ”），第二音步是两个重读音节（spondaic foot：“déar Gód”），这样就把“上帝”的“仁爱”突显出来了。由此可见，一首英语诗歌的上乘佳作的形式与内容总是一个密不可分的总体。

在一般情况下分析格律没有多大意义，因此也无多大必要。任何格律的分析都要有一个目的。如果读者想要知道该诗的格律与所表达的内容和情感有某种联系，特别是在遇到诗行中某一格律变化对诗意有某种影响的情况下，这时分析一下格律才是必要的。我们建议学习者应该向自己提出两个问题：1）本诗是否是格律诗？如果是，其基本格律是什么？对表现全诗的内容或主题有无关系？2）诗中一些与基本格律不一致的地方有无特殊的目的和意义？如果格律分析以后又能回答上面的两个问题，我们的格律分析就达到了目的，就有了实际的意义。

（节选自《英诗艺术简论》，苏州大学出版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