赖声川此次来京是为了推介他的新作《赖声川的创意学》。该书的简体中文版近日由中信出版社发行,一家民营图书公司的企宣由衷佩服该书的出版方:“没想到中信下手这么快,我们本来也想引进的。”此前,该书在台湾刚一面世即热销几万册,并造成相当多在工商财经界流行的话题——尽管赖本人多年的工作领域都是剧场和电影。
不过发布会上赖声川的造型很难说有什么创意——跟众多导演、艺术家的造型风格没多大区别——长发、络腮胡子、黑框眼镜,一看就知道是个搞艺术的。一如他的好友余秋雨在为该书所写的序中所言“人们可能不知道什么叫创意,却一定知道什么叫没有创意”。
当记者问赖声川他是否觉得自己的新书发布会有创意时,他说:“创意是要针对题目、符合题目的,我只看它是否有针对性,不管绚丽与否。”如果说赖声川的题目是“我如何看起来才像个货真不二的剧场导演”的话,那么他的造型无疑是有创意的——他出色地完成了他的题目。
大陆读者对赖声川最初的了解多半来自余秋雨的作品,他曾提到赖声川的名作《千禧夜,我们说相声》在两岸三地产生的共鸣和巨大影响。赖声川在声誉鹊起中为大陆受众熟知的是诸如“亚洲剧场导演之翘楚”、“台湾现代剧场的创造者”、“台湾剧场最灿烂的一颗星”一类头衔。
因此在普通大陆人心目中赖声川的名字和“相声”、“剧场”、“导演”紧密相联,甚至成为一种符号。实际上赖声川还是学者——尽管他已很久没用“学者”的头衔了——台北艺术大学教授、斯坦福大学客座教授。他也的确有一副学者脾气——当新浪网请他去开博客的时候,他回了一句“我这个人喜欢什么都用作品来说话”。这次他的作品是本书,一本关于创意、创意可以学习的书。
之前,赖声川自己也不相信创意是可以学习的,“我曾经和大部分人一样,认为创意是一件神秘的、不可能‘教’的事情,‘会’创作的学生已经会了,不会的怎么教还是不会。”但作为教师,他又觉得这样是不负责任的,对不起学生。回想起他自己的道路,也是从不会慢慢摸索到会的,他又觉得应该有法可教,只是还没找到。这个疑问就这样搁在心里。
几年后赖声川去印度菩提迦叶——佛陀证悟的地方——参加一个佛法研习会,突然对这个问题有了新的认识:太多跟创意有关的学习必须在艺术以外的领域中发生。他把这一想法记在了一张明信片上——他的夫人丁乃竺说:“结婚28年了,家里的每一张纸片都不能随便丢,那可能就是一个创意。”回到台北后,赖声川把这个新想法告诉了他的研究生,在试验中果如其言,他的想法被证明是有效的。随后他开始动笔,三易其稿,该书乃成。
赖声川在书中设计了一个“创意金字塔”来解释创意的形成脉络,他将培养创意的训练分为“创意概念(智慧)”的培养和“表现形式(方法)”的训练——具体技巧,而常见的创意培训大多忽视了“智慧”的培养。在他看来,“创意决不仅仅是技巧上的进步,如果不是在精神上、心灵上,在自我改造与转换上下功夫,创意永远不会有太大的价值。”
据赖声川介绍,在西方国家智慧是不应被定义的,但在东方,智慧是有共识的。而东方现在面临的困境就是:面对无尽的资讯,将知识当做智慧,导致智慧迷失。他提供的破解之道是动机和经验。
“动机促使你出题目,简单的题目只要简单的创意。动机决定着创意的精彩度。”而生活经验同样与智慧、创意息息相关。在赖声川看来,一次旅行、一则新闻、一个故事、一段音乐……举凡此类生活琐事都可能在不经意间缀连起来激发灵感、产生创意。“当然经验是需要选择的,选择的机制、方法以及能否使用经验都与创意相关。”
像赖声川这种拥有博士学位的导演在美国人看来是不可思议的,因为他们一贯认为博士们是不会有什么创意的,因此赖声川在执教的斯坦福大学被称为“恐怖的‘雪人’”——既擅长学术又有创意。
然而这只是特例,普遍的看法是:与西方学生相比,台湾学生被认为缺乏创意。问题何在?“我们的学生不比他们差,只是书读得少、没经验——美国的学生可以从莎士比亚、藏传佛教一直读到量子力学。”赖声川说,“一切努力都要从自省开始,这是为生活负责。”
2006-10-30中国青年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