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泰名山室与白莲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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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莲教唐僖宗永泰县名山室男相观音国宝 |
“名山室”位于永泰县城西13公里的高盖山上(海拔1127米,亦说1187米)。到后方知这个道观奇怪的得名源自唐代第20个皇帝(含武则天)——唐僖宗李儇(xun)在位期间,于文德元年(888年)有信众辟建东、西两间石室(室内建有一寺),因沾了高盖山之光获名“名山室”。我亲眼见到的当今道长为一四十出头的池姓女性——其时,相貌清秀的女道长正放下身段亲自为上山的游客讲解。这里需要多说一句的是,唐僖宗李儇当皇帝有点稀里糊涂。就像他的稀里糊涂当了14年皇帝、稀里糊涂“驾崩”的父亲唐懿宗李漼(cu)一样。
公元873年,唐懿宗李漼死后,原来根本轮不到李儇继位,因为李儇上头有四个哥哥,如何轮得到他?可是,晚唐气象衰微,由唐玄宗李隆基“驾崩”始——之前为宰相掌权,之后乃太监当道——皇帝的废立皆由权势坐大的宦官说了算。为了便于掌控,太监刘行深、韩文约硬是不显山不露水地杀掉了李儇的四个哥哥,伪造遗诏立李儇继位,是为唐僖宗。于是,李儇成为唐高祖李渊开国以来第一个12岁登基的小皇帝。在李儇“掌权”时,发生了著名的“黄巢起义”——大唐王朝自此走向彻底衰落。在李儇死后不到二十年,大唐在唐哀帝李柷(zhù)天祐四年(907年)灭亡。短命的李柷次年死,年仅17岁。
“名山室”虽由高盖山得名,却因拥有全国惟一的白莲教摩崖石刻遗迹著称。游客慕名而来,多为一睹“白莲教遗迹”真容。它位于“名山室”东室石洞内的一段石壁。石壁上刻有长约十米的各种佛教石像,正中位置即为白莲教(由于信徒食素,又名“白莲菜”)信奉的“莲社七祖”雕像。这组雕像传为国内仅存,已作国宝保护。遗憾的是,后人在如此珍贵的石刻遗迹面前,新立了一座涂抹金身、俗不可耐的白莲教教主坐像;又在白莲教教主坐像前面安放了一座手持如意的石刻观音立像,更加显得不伦不类,喧宾夺主。这是我们在全国各地景点都能看到的煞风景的画蛇添足之“杰作”。
就在白莲教石刻遗迹旁,还有一尊约一米高的石雕观音坐像。观音面部显得眉目安详,仪态端庄,少见的是观音双手交叉于案前。我开初以为仍不过一尊比比皆是的普通观音石像,殊不料却是一尊据说全国仅有的男相观音石像。经提醒,我才发现这尊观音果然头戴如唐僧一般的冠帽,表示男身。名山室的这尊男相观音产生年代存疑,不过作为与男相观音配套的香炉座上,刻有字迹:“南宋淳熙三年七月。”指的是公元1176年,推理可知男相观音的问世时间大概不会晚于此——距今至少八百多年了。
我们都知道观音菩萨本是男性,只有在中国,观音的形象从元代起慢慢由男变女,显得更加慈悲为怀。敢情我在“名山室”看到了观音的原本“真相”,这是不是“名山室”作为全国第六批文物保护单位的又一个重要理由呢?
不应忘记的是,清乾隆皇帝第15子——清仁宗爱新觉罗·颙琰——嘉庆皇帝在位的嘉庆元年(1796年)至嘉庆九年(1804年),起自湖北、四川、陕西三省以白莲教为组织形式的农民起义(教首樊明德、刘之协等),最后波及全国,声势浩大。盖因官僚、地主、富商大肆兼并土地,导致一边是全国人口剧增、一边是农民耕地严重不足,以致粮价猛涨,饿殍遍野,白莲教信徒不揭竿而起才怪:
“所有起义队伍,不论男女,都以白布缠头作记认。”
两百多年前的白莲教起义被镇压下去了,却在高耸云天的高盖山“名山室”留下弥足珍贵的遗迹,其纪念意义不在话下。而且,我在下山时才得知,原路返回旗杆村的刚刚登临“名山室”之石道,脚下是一千三百多级保存完好的宋代石阶。这时,我感觉我脚踩的仿佛一朵朵盛开的莲花,而非一级级古老的石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