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各地陆续出台最严禁烟令,甚至还引发了一场是否该戒烟的讨论。众说纷纭,有人说早就该如此,我们吸二手烟太久了;有人说这也太严了,还让人怎么活;有人说这么禁干脆戒了吧。
我觉得没必要参与这个讨论,因为我已戒烟。就算换作两个半月前,我想也没必要参与讨论,因为答案毋庸置疑,我肯定是骂娘。那时候,我实在无法想象,自己能把烟戒了,甚至我笑话过不止一位身边戒烟的朋友,“能把烟戒了的男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在这之前,我也在很多不同的场合,因为不同的原因,说过很多次戒烟的话。可是,终究是没有一次成功。可以肯定的是,所有抽烟的人在上瘾之前都知道它是碰不得的,或者说不想离不开它。也可以肯定的是,所有抽烟的人都知道烟的危害,也都看过那些惨不忍睹的黑肺,但没有丝毫效果,更多的人,只是选择了不看而已。
为什么放不下手中的香烟,有人说是因为习惯,嘴唇习惯了过滤嘴,手指习惯了烟卷,呼吸道习惯了烟雾,就这么简单。很多事,明明知道是错误,明明知道会伤害,一旦习惯了,就很难戒掉。我忽然想到了爱情,想到一场错误的爱恋,与人和烟的相恋是那么得像。
有时候,我们已经忘了是怎么和香烟恋上的,因为懵懂、因为无知、因为寂寞、因为好奇……因为各种原因,反正,阴差阳错恋上了。从此越来越无休止,是尼古丁和焦油的烟毒一点点吞噬着你,让你上瘾;是你的迎合一点点去习惯它,变成难以割舍。
但有一点不用怀疑,爱上香烟就是错误的。它在消耗你的身体,它在折磨你的神经,它让你欲罢不能,尽管你深知,伤已不浅。你或许可以尝试劝诫,甚至幻想,香烟能否为你而改变,去掉它身上的毒,断了它飘散的烟。而它会说,没有这一切,我还是烟么?
我当然不是第一个把香烟与爱情作比的人,想起一部2005年的美国电影,名字就叫《爱情和香烟》。故事讲的是一个人过中年的桥梁建筑工尼克,对现有一成不变且枯燥乏味的生活逐渐感到厌倦。而性感奔放的红发女郎图拉适时闯入他的世界,点燃了他的激情。
他疯狂迷恋上这个令人捉摸不定的尤物,而他坚忍的的妻子凯蒂却不仅要靠剪裁衣服贴补家用,还要照顾丈夫和三个叛逆的女儿。他的出轨很快被发现,接着便是不断的争吵,婚姻走向破裂边缘。
结局是美的,兜兜转转,走走停停,在露水姻缘消逝无踪之际,尼克幡然醒悟,开始珍惜家的温暖。这一段爱情故事,像不像一段当初年少好奇抽起第一根烟,后无法自拔,又痛彻戒烟的故事?
香烟和爱情的故事绝不止一个,就连不太会讲故事的我,也讲过一个。“有的女人就像是罂粟花,一旦你爱上她,便会上瘾,再也戒不掉”是那个故事的开头,它叫《我的白罂粟》,是主人公孟凡,也就是小说里的“我”,和一个名叫洛风的女人的错误爱恋。
故事里,洛风于“我”,是个像香烟一样的女人,因乱搞男女关系跟“我”分手的女人。可“我”戒不掉她,甚至在失去联系七八年时间里,仍旧会在某个夜晚想起她,就像犯烟瘾时夹起烟。后来因为一次同学婚礼,“我”又与洛风联系上了。
没有意外,洛风并没有变,依旧是那样一个风骚的女人,而尽管“我”那时已有女友艾洁,却仍没有抵御住来自她的诱惑,明知道前面是条歧途,却偏偏往里跳。幸好“我”无意看见艾洁与上司出差后一次短信对话,感化了“我”,才下决心彻底忘了洛风。
我讲的故事,和美国电影讲的故事。似乎有它的共同之处,当然,不仅仅因为香烟,更多的是因为一场错误的爱恋。而这样的错误爱恋,都有着同样的发展轨迹,就是一个出轨、回归的过程。我说,这就像我们从学会抽烟到彻底戒烟的过程。
那么,还是回到香烟上来吧。两个半月前,我刚有戒烟的想法,也不知道为何,反正觉得想戒了。但那个时候不敢确定能戒了,确切地说,我只是每天少抽半包烟,已经非常难受,感觉坚持不了。
领导说,戒烟有时候需要个机缘,比如身体原因,若危及生命,说戒就戒了。说来也巧,三月的下旬刚刚开始,谁也没想到,我会在平路上崴了脚,甚至断了骨头,可正是这飞来的横祸,让我戒了烟。
其实受伤那一刻,我仍想用香烟来镇痛的,只是120急救医生无情地把我烟掐灭了。接下来,等待手术、术后等待拆线都住在病房,又不能动,自然不能抽烟,一熬,最难的二十天就过去了。
出院时,医生千叮咛万嘱咐,三个月不能喝酒抽烟,否则影响骨骼生长。本着害怕将来落下残疾,也害怕一不小心再经历一次伤痛的心情,我一狠心,干脆彻底戒了吧,就这样,到现在。
戒烟后,我其实仍想抽烟,生理的瘾已戒,心理上的瘾难戒。只是当我再靠近烟,已经开始有些厌恶那种味道,有些呛人,有些难受。那一刻,我想我明白,和香烟一起的日子,可以结束了。
一场错误的爱恋似乎也是这般,只要经历一次沉重的伤痛,然后静下心想想走过的路,经历的事,应该能够清醒过来。再多的迷恋,再多的依赖,再多的给予,都终将结束,回归常态。
至此,我才渐渐有些体会那句“能把烟戒了的男人什么事都干得出来”背后的意味,之所以他什么事都干得出来,是因为你不曾看见,他背负的那些难以割舍的情愫,和放下那曾经习惯的感情,曾经付出的青春,曾经投入的一切时,他是怎样的艰难。
不管经历了什么,也不管因为什么,反正结局只有一个,我把烟戒了。我想,很多东西都该忘了,比如香烟,或者和香烟无关的,一场错误的爱恋。
【作者】枚庸,80年代生,文字匠、人民打工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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