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大约一年以前的这个时候,在同一个位置,做同一个姿势,拍下新书《流年》作者简介上的那张照片。时间很快,转眼间,一年的光阴流转,又回到了同样的状态。依然常常这样坐在家中发呆,望着窗外,任思绪信马由缰,却始终得不出一个思考的结果。我不知道这样的一年,或者很多年的时光,究竟给自己带来了什么,也不知道,在若干年以后的同一时间,我还能留下些什么。只是发现自己,仿佛总是这样机械地重复着日子,然后走向生命的尽头,尽管带着太多的不情愿。
很长一段时间以来,就发现自己再也写不出来一段像模像样的文字了。
只是自己始终不愿意相信这样一个事实,或许以为,暂且还能够用所谓的希望欺骗着自己。
在功利的社会大环境下,在用名利来权衡一个人的能力的世俗里,人很难自已,不自觉地便陷入了其中的纷繁复杂里。追求的东西,似乎越来越低级,越来越经不起时间的推敲和考验。
鸿星老师在读完我的新书《流年》之后,表达了一个明确的观点,很不满意。
他说,如果仅仅是对于一个学生,像你一样的在校大学生,我觉得算是成功的,但作为一个作家,我觉得这本书的水平太低了,作家的作品应该有一个更高的高度。
这话让我不得不警醒,虽然自己在很久以前,便可以体会到这一点。在我的作品里,始终没有逃出一个自我的低级境界,一直停留在一个小我的思想层面。只是周围的很多评价,蒙蔽了我的双眼,有太多的赞许,太多的恭维,使自己陷入了很狭小的自满空间,无法逃脱,无法冲破。
如果不是鸿星老师这么指出来,我或许还无法把自己的感觉坚定下来。他的话,让我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感觉,我已经走入了一个自己给自己制造的死胡同,再不另寻出路,便从此走到了头。他还说,如果仅仅把文学当作是一种资本,你已经足够了,如果把文学当作一种事业,你的路还有很远。
一个好的作家,必须是一名好的思想家,文学的真正意义,在于它的思想提升。曾经在很多地方讲课的时候,我也曾有过这样的提法,可是在自己的创作实践中,却往往忽略了这一点,后期的作品,都似乎成了文字的硬性堆积,全然没了思想的境界,却别谈什么价值。
活在这样一个世俗、名利包围的社会里,越发觉得迷茫,越发感觉不适应。
我承认,我是一个逃避不了世俗的人,也许是内心的软弱,也许是身心的乏力,让我无法抗拒这样一种物欲横流。可是我又是不甘心的人,希望在这种世俗里挣扎,走入一种脱离世俗的境界。
有时候感觉自己很愚蠢,在社会的大潮面前,自己毕竟太渺小,所做的任何抗争,在这样的力量面前,都显得过于苍白无力。可是我明白,正是世俗,让人的目光短浅了,活在了一种很狭隘的境界里,阻隔了更长远的路,浮躁的内心,影响了人的思考,阻滞了人的思想。
禅宗常说:父母未生前本来面目。“本来面目”是大圆满的自性,所谓大圆满的自性,则可看作是超脱世俗名利的一种状态吧。可是,我感觉,自己或许永远也不会明白生活的本来面目,因为从懂事那天起,就已经被假象所蒙蔽。所谓的假象,便是这个社会的所有价值观、人生观,早已违背了思想的最高境界。
可是,我要追求的东西,又是什么呢?这是一种更加纠结的思考,在自己的思维里,根本就没有一个具象的概念,究竟要做一个怎样的自己,更不知道朝一个什么方向前行。有人说,这需要靠历史去评价,若干年以后,什么还能被别人所记起,什么还能被别人所传承,这便是追求,这便是高度。
也许还是不清楚,生活究竟该以怎样的方式继续。
只是仍旧这样的重复着日子,但至少我的心中,残存那么一点希望。
在今后的日子里,总有那么一些东西,它并不像我们现在所经历的浮躁,它可以沉淀下来,留存十年,或者更长的时间,这些,便是生存的真实意义所在,有灵魂的文字,才是有生命的。
虽然,我很不满意自己现在的状态,慵懒、闲散、功利。从早上起床到整个白昼,都陷入对名利的幻想之中,轻浮地度过一天,碌碌无为。甚至在夜里,在睡梦中,仍旧躲不开欲望的充斥。
现在的自己,就感觉像是被欲望包裹着,可是当真的把它们剥离开来,就只剩下了一具冰冷的躯体。不禁问自己,我的灵魂,去哪了呢?一句空荡荡的问句,没有人可以回答。
一个事实,灵魂丢了,一个丢了灵魂的作家,剩下的,还有什么?
丢了灵魂的文字,就是丢了生命,丢了灵魂的作家笔下的文字,更是一堆文字的死尸。
看着这么一堆尸体,我无法再坚强,我带着泪在尸体上爬行,我在寻找,我那丢失的灵魂。
谁能告诉我,灵魂,你在哪里?

或许还是残存那么一点希望,尽管目光有些呆滞,尽管心里依旧乱作一团麻。可是,灵魂的影子还在脑海中回转,眼神还是望着窗外的远方。期冀在遥远的某一个角落,还能够把灵魂找到,然后发自心底最真切的呼喊,灵魂,你回来吧!丢了灵魂的作家,也便是丢了文字的生命,这一段小小的文字,便也滴着尸体上淋淋的鲜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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