糊涂也是一种幸福
(2009-04-28 20:43:19)
标签:
枚庸评论小说刘正权幸福糊涂杂谈 |
分类: 杂文评论 |
糊涂也是一种幸福
文·枚庸
福清却感到很幸福,还给徒弟举了个老婆骂老公死鬼的例子,表示这是一种爱。可惜福清不知道,老婆并非真的爱他的,她一直在等初恋情人杨三宝的电话,他们商量好了,响三声就挂,然后杨三宝打电话过来联系见面。而且,他们也曾在床上翻云覆雨过了。
某一天,福清老婆在等着杨三宝的时候,看到电视里有个瓦匠从脚手架上摔下来的画面,她知道那不是福清,却巴不得福清死,她好嫁给杨三宝。这时,杨三宝打过电话来,福清老婆骗他福清摔死了,要嫁给他。此时的杨三宝却换了嘴脸,用种种理由搪塞福清老婆,还说不过来了。
福清老婆很伤心,这是打了福清电话,福清很开心,说自己在脚手架上想她,福清老婆说自己炖了鸡汤给他。福清很开心地向徒弟证明他的幸福,说老婆是爱他的,于是满心欢喜地准备早点回家去,享受老婆的幸福,可是,他忘了自己还在脚手架上,重重地摔了下去。
这篇小说的主角或许应该是福清老婆,所有的故事情节发展的围绕福清老婆而展开的。只是,我们或许都不喜欢这样一个坏女人的角色。我关注着福清,也许大部分人都会觉得,福清是个傻子,自己的老婆和别人打情骂俏的时候,自己还在脚手架上卖苦卖命,以为过得很幸福。
可是我觉得,福清不是傻,他只是在生活适当的时候选择了糊涂的状态,古语说难得糊涂,福清在糊涂的意识里享受着属于他自己的幸福。一个人在高高的脚手架上思念爱人,本身就是一种幸福的事情,甚至,老婆的诅咒,用一种糊涂的状态去听,也和死鬼的称呼一般幸福。
这是一个聪明的男人,在他的爱情世界里,他知道该装糊涂的时候装了糊涂,于是他看到了所有值得他幸福的事情。在他的爱情观里,没有怀疑,没有猜忌,如果他想明白,他或许也可以做个明白人。只是,他在幸福里选择了糊涂,而且从他摔下去那一刻,这样一种幸福成了永恒。
我们有时候活得太累,就是我们总希望把这个世界看清楚,越是想要弄明白,就越是无法真正的看透。这个小说告诉我们,有时候用一种糊涂的思想去生活,虽然生活里正发生着苦痛的事情,你也可以一样地幸福地活着。糊涂,也是一种幸福。
附《早点回家》原文,作者刘正权:
福清是个瓦匠,而且是个出师二十多年的瓦匠了,在乡下,二十多年的瓦匠,日子都过得挺殷实的。
福清也是,这不,整个黑王寨,就他家装有住宅电话,要说福清有手机,装电话纯粹是浪费,但福清不这么以为。
电话是给他媳妇装的,媳妇叫喜凤,很错落有致的乡下女人,三十五了,走在村里还照样勾后生眼睛。
福清只要一想到喜凤,就觉得日子过得很有韵味,儿子上中学了,在镇上.装部电话,喜凤闷了,可以跟儿子说说话,儿子宿舍里有电话。当然,也可以跟自己说说话,听听男人在高高的脚架上是如何如何的想着她。
喜凤一定知道自己在脚手架上想着她的,别看喜凤一次也没给自己打过电话。福清试过呢,福清打电话老是以脚手架开头,福清说,喜凤呢,我这会在脚手架上……往往话没说完,喜凤就烦了,喜凤说,你在脚手架上咋不摔死啊!
福清就笑,徒弟二来就说,师傅你还笑,师娘咒你死呢!
福清用瓦刀在墙上一跺说,小毛孩知道个屁,你师娘是提醒我呢!
二来就挠头,提醒也用不着骂人吧?还恶狠狠的!
福清敲一下二来的头,回去问你妈去,你妈是不是常骂你爸死鬼来着?
二来说我不问,我妈动不动就骂我爸是死鬼!
所以啊!福清弹出一根烟,美滋滋点上,抬头看天,天离他这会很近,福清吸了一大口,徐徐再吐出,才说,这就对了,无冤不成父子,无仇不做夫妻呢!
二来还是不懂,二来才刚满十八。
喜凤这会在干啥呢?福清想。
喜凤没干啥,喜凤在等一个人电话,谁?她初恋情人杨三宝,杨三宝当时穷,没钱娶她,她就嫁了福清,日子倒也过得清静。
偏偏杨三宝后来发了,怎么发的她不清楚,发了的杨三宝隔三岔五缠上门,喜凤被缠不过,加上总觉有负于他,两人也稀里糊涂上了几回床。杨三宝留了自己的手机号,两人商量好了,只要福清不在家,喜凤就打三宝电话,响三声就挂,由杨三宝打过来联系见面方法。
喜凤已打了三遍了,都是响三声才挂的!
完了喜凤就百无聊奈看电视,一个人的时间不好打发,喜凤攒着精力等和三宝巫山云雨呢。
窗外很好的天,没云也没雨,电视画面却出现了雨,在一个建筑地的施工现场,风雨大作起来,电视台正在那儿制作一组关于民工的生存状况图片,是现场直播的。
喜凤看见眼前的画面晃了几晃,凭常看电视的感觉喜凤判断,那工地上一定起了龙卷风,要不镜头不会乱晃,果然就见防护网什么的胡乱飞舞起来.忽然,喜凤的眼瞪圆了,喜凤清清楚楚看见一个人头下脚上倒栽下来,手中还拎着一把瓦刀,和福清手里一摸一样的瓦刀。
福清曾和喜凤开玩笑说,为娶到她这么耐看的老婆,他磨坏了三把耐用的瓦刀。
当然,电视上那个头下脚上的瓦匠不是福清,人家那是二十六层的高楼,福清盖得最好的房子,也才六层,福清今天好像是在六层楼面干收尾工作呢!喜凤想。
喜凤一直不大喜欢福清,手粗脚粗言语也粗,每次打电话就那么一句,喜凤啊,我这会在脚手架上呢!不就是挣俩苦力钱吗?我喜凤可没白吃闲饭,没白吃闲饭的喜凤自然就没好言语回敬福清,你咋不从脚手架上摔死啊!
喜凤巴不得福清死呢,死了好和杨三宝成家,三宝说了的,他不嫌她,要嫌,能一次次猴急猴急地上她的身子?
电话就是在这时响起的,三宝的声音传过来,喜凤决定跟三宝开个玩笑,喜凤压低声音说,三宝哥,我们结婚吧!
三宝在那边迟疑了一下说,行啊,不过,福清呢,他同意离?
喜凤继续逗他,福清吗,我说啥他都不会反对的!
三宝在那边笑,他又不是死人,咋会不反对?
他就是死人了!你没看电视啊,市里边刮台风,他从脚手架上栽下来了.喜凤一口气说完,希望听见三宝在那边兴奋得大跳的声音。
那边却没传来期望中的欣喜声,好久才蚊子般传来一句,现在我们结婚不合适吧……人家会戳脊梁骨的……今天我就不来了,遭人非议呢!喜凤还没吭气呢,那边啪地挂了电话,喜凤再拨过去,滴滴,关机了。
喜凤心里原本还笑的,这会笑不出来了,笑不出来的喜凤鼻子一酸,在来电显示上恶狠狠删掉了三宝的号码,删完,心里还隐隐疼了一下。
喜风再看电视,画面已没有了,喜凤脑子里却装满了刚才那个头下脚上的瓦匠,喜凤就第一次哆嗦着拨通了福清的手机.
手机那边传来福清快活的口气,喜凤吗?我这会在脚手架上!想我了吧!
喜凤顿了顿,语气尽量很平静地,喜凤说,早点回家吧!我买了只老母鸡慰劳你,快炖烂了。
挂完电话,喜凤去了厨房,老母鸡真的炖烂了!
高高的脚手架上,福清冲二来喊,你小子听见没,师娘给我炖老母鸡呢,我得早点回家了!
福清忘了他这会在脚手架上,福清回家的步伐很大,一步跨在了半空中。
二来就看见福清像只断线的风筝栽了下去,手拎一把瓦刀,脚上头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