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的印象里,谁要说到‘茶馆’这两个字,我立刻会联想起,那写着‘茶’字的招幌,那铿铿作响的茶炉声,如同一位热情好客的好朋友,微笑着老远就同你打招呼。
这次,走进坐落在柴荣大街“国际名邸”楼下的陋室茗茶馆,却让我这样的草民对饮茶有了些许感悟。
走进茶馆,只要往茶椅上一坐,马上就有袅袅婷婷的主儿一手提茶壶,一手端茶碗,笑吟吟上来,坐定,婉转的手表演精细的“茶道”
精致的房间装修,随意摆放的《禅》、《正觉》等杂志,韵味十足的紫沙壶,地道的茶道桌,这个杯子倒过来,那个杯子倒过去,优雅地轻抿一口,和颜悦色地咂咂嘴,意味深长地点点头,煞有其事地晃一晃脑袋,又眉飞色舞地轻叹一声,喝的什么茶,是什么滋味,我不得而知,但从儒雅的姿态和表情来猜测,此时心旷神怡是一定的。
我不爱品茗,更不知茶道,但每天下班,闲来泡杯绿茶却是必不可少的。我喝茶,既不讲究茶具的典雅,也不讲究茶叶的品牌,只要一只透明的玻璃杯,一壶滚开的热水,一小撮深黛的土制的手工绿茶而已。
每每把茶叶投入剔透玻璃杯时,我会深情地瞟上一眼蜷缩杯底的深黛,并非是看茶叶的分量,也不是看茶叶的沉色,而是纯属下意识的动作;然后将热水尽可能地倒满玻璃杯,随着热水的倾入,目光随即会盯着杯口漂浮的深黛,情深意长地窥视其款款舒展柔姿。
随之惬意地端坐茶几边的沙发上,目不转睛地凝视着杯中的深黛,渐变圆韵、光泽、富有水性,继而上下蹁跹起舞,款款上浮,直到水面,稍作换气后,旋即鱼翔浅底,起起落落恰似人生路上的坎坎坷坷。
在陋室茗品茶,口中含上一口茶汤,轻转几下,缓缓地靠近唇边,一股淡淡的茶香随着蒸腾的雾气,袅袅娜娜、盘旋上升,眼前不禁幻化出舞蹈演员杨丽萍的《树与藤》,轻轻一嗅,通透丹田,沁入肺腑。轻抿一口,清香甘甜,回味无穷,真是人生一大享受!然后闭上双眼静静享受人生。“有好茶喝,会喝好茶,是一种清福”忽然感觉生于青山,长于幽谷,结庐林间,从唐人陆羽的《茶经》走出,饮尽山灵水秀,意蕴人间风情,浓缩人生百味,难道这就是禅道。
喝这样一种茶,是要凝志潜心的,牛喝驴饮,总归是清水的滋味。那样浅浅的一种香,需要足够的时间才能露结在喉管中,需要想象的扶持才能进入那些最最细微的神经末梢,需要足够的虔诚才能渐次洇漫开来。我怀疑,茶的前身,是一种精神,是汉文化所谓的精、气、神,神奇的造物把她凝香为露,显形于叶,然后启动天地妙合之神思,于一啜一饮之间,体味自然万物、人生至味。
那么茶,究竟是什么味道呢?我始终说不清楚。夏茶苦,秋茶涩,只有春茶是甜的。我总觉得它蕴积了极为丰富的内涵,其中有土地的芬芳、绿草的青涩、晨风的清爽、暮雨的滋润、夜露的甘甜、山泉的清凉,还有日月的精华……
看茶艺表演,每次对茶道的感悟不尽相同,正如:“月印千江水,千江月不同。” 虽然去时心境不同,品时感悟不同,但归时常感神清气爽。拈花一笑,醍醐灌顶,清香弥漫,细啜慢饮,浮躁的心便如雨后晴空一样干净。“归时更清绝,竹影踏斜阳”后来看到陆游在《北岩采新茶用忘杯录中法煎饮欣然忘病之未去也》的两句诗很有共鸣。
因为你的全身心都投入到那一杯茶里面,它当然就好喝。只有你每一次喝茶的时候都有这样的心,你才可以进入“茶的道”,才可以进入“茶的境界”。一位禅师说:端起茶杯来,要有和爱人会面时欢喜、期待的心;轻轻放下茶杯时,要有和爱人离别时不舍和缠绵的心。这和人生的道路一样,很多人喝茶很粗鲁,谈恋爱失败不是不舍和缠绵,而是“把茶杯都打破”。这就没有进入人生的境界,人生的境界是取决于内在的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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