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去医院看妈,中午和她一起喝了瓦罐汤,突然一股熟悉的味道飘入的鼻腔,感觉是烧柴草的味道,原来是门口的店小二正在用炭生火。我告诉妈:“我最喜欢闻这种味道了,一个是点灯的火油味,一个就是烧柴草的味道。”妈觉得很奇怪,因为我从来没有和她说起过,我心里很明白,这是幼年带来的记忆,好像总也抹不去。 很小的时候,曾经跟着外婆去看插队的阿姨,因为放心不下两边的女儿,所以外婆上海宁波两头跑。我也这样,因此加起来在阿姨插队的农村也生活了两年了。 那是七十年代的农村,不用电灯,每天晚上要点火油灯(我不知道是不是煤油,可是当时是这样叫的),也许闻惯了这股味道,直到今天也是觉得非常亲切。每次来回总要乘大轮船,外婆总是让我变得矮一些,好像可以逃票一样,可是妈妈告诉我,其实我根本没有到标准,不用蹲下也可以过关,外婆在逗我玩儿呢。 刚去的时候,很爱清洁,每天一定要用热水洗脸洗脚才肯睡觉,可是哪有那么多热水啊,稻草也是要节约着用的。于是阿姨只能挨家挨户的去讨热水,一边嘴里念叨:“哎呦,我的小太婆。”后来,姨夫每天就会为我多烧一点热水。 夏天的夜晚,会有很多人一起坐在晒谷场上说说话,于是,有人就会把稻草从中间点燃,没有干透的稻草就会有很大的烟雾,于是蚊子也被熏跑了,大家继续侃大山了,听得最多的是鬼故事,不过那时候小,听不懂,所以也不怕。 记得有一次,和邻居一起到稻田里去捡稻穗,看到一束长得很好的,还没有被割下的稻子,就使劲的拔,结果自己倒是四脚朝天摔了个大跟斗,引得旁人哈哈大笑。 时间久了,也会有好朋友,她的名字叫阿芬,我们怎么玩倒是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总是对她说:“你说话轻点,轻点。”因为我从小说话像蚊子叫,哪像现在这样张牙舞爪。 最开心的要数到河里去摸螺蛳了,有时候舅舅从上海过来,就会把我高高的骑在他的肩上,让我用手去摸河岸边的螺蛳,有时会有一小碗,叫外婆炒了吃。 外婆会做衣服,经常会有零碎的布,攒多了,给我换糖吃。有个老头,手里摇着拨浪鼓,有时也会敲着两把切糖的刀片,发出噼啪噼啪的声音,于是,我们从楼上用绳子吊个小篮子下去,换好糖再拉上来,那糖的味道好像比上海的大白兔奶糖更甜。 有一年发大水,田被淹了,站在屋子了看出去,水汪汪一片,姨夫就撑着船,去刨几个芋艿给我煮着吃。 后来我要回上海上幼儿园了,就再也没有回去过,可是童年的记忆却是越来越清晰了:那用稻草烧饭的炉灶,晒谷场上的青烟,捶打衣服的木棒,放了明矾的河水。。。。 最容易引起回忆的就是那股炊烟的味道。 又:这篇文字送给我在天堂的外婆,我很想念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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