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交车上的生日蛋糕

 

高德敏

 

 

那是一个十五年前的一天。我和朋友乘坐公交车去参加一个活动。

 

坐了一站，两个老年人上了车。看他们的模样是一对老夫妻，慈眉善目，很是亲切。

 

 

车上人多，座位早就坐满了，两个老人就并肩站着，其中的大爷手上提了一个大蛋糕盒子。看来是要去参加一个什么活动。

 

一个站到了，公交车车门打开，一些人下了，车门关上了。

 

就在车子要启动时，一个声音慌里慌张的嚷起来：“师傅，开开门，我要下车！”

 

我一看，是个二愣子小伙子，刚才可能是睡着了过了站。

 

师傅有点不高兴：“要下车怎么不早点准备好？”

 

师傅摁了摁车门开关，车门打开了，那个小伙子忙不迭地从人群中挤出去下车。

 

“哐当”一个不大的声音在车厢里响起。

 

我回头一看，是老人手中的生日蛋糕盒被碰到了地上。

 

小伙子也看到了，但心虚地装着没看见，跳下车溜了。

 

老人一下子急了：“我的蛋糕！”

 

老人慌忙弯下腰要拾起蛋糕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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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生日蛋糕盒子上面的绳子被扯断了，蛋糕盒子盖不住，老人的手一碰，蛋糕盒盖子就起来。老人不敢动了，老太太也急了：“怎么办？小孙孙还等着？”

 

周围的人都看着，不知怎么帮这两位老人。

 

我这个人喜欢管闲事，我弯下腰，试着帮老人把蛋糕盒子拿起，但是不行，那些捆绑蛋糕盒子的绳子扯在一起。

 

看着老人焦急的目光，我只能继续尝试。我蹲下，在车厢地板上试着将绳子理顺，重新绑扎蛋糕盒子。太难了，车子晃动着，蹲在地板上手没有抓的。

 

好不容易理顺了一边，但另一边又塌了，急死我了！我的头开始冒汗，有点像考试时间要到，老师就要抽卷的感觉。

 

突然，公交车来了一个急刹车，可能是前面出了紧急情况。

 

蹲在地上的我一下子被惯性抛往前面，我下意识地保护着蛋糕盒子，身子则摔在前面的车厢板上，周围的人们有的叫了起来，有的笑了起来。

 

我知道我当时的狼狈相。

 

我五十岁左右开始谢顶，但那时我还没有剃光头，而是地方支援中央，将左边的头发梳朝右边，盖住光芒四射的中央，但那是在平时，可以从容梳头。后来我还带了一段时间的假发，但搞笑的段子不少（这个故事以后再讲）。此刻，我已经歪三倒四地倒在地板上，头朝上，四面是乘客们的腿，看得见一双双眼睛低头看我。我晓得我那个模样要多狼狈有多狼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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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位好心乘客将歪躺在地上的我扶起来。但我还得蹲下去，因为蛋糕盒子还躺在地板上。

 

那两个老人看着我，心疼我，说：“这位同志，不好意思，让你……（他没有说出‘出洋相’）”你姐（昆明话，你）莫管了，我重新买！”

 

我知道要重新买生日蛋糕不是件容易的事。于是，我把沓拉在左边的头发捋到右边，擦了擦脸上的汗水，蹲下继续捆绑蛋糕盒子。

 

这时，全车厢的人都注视着我，我成了焦点人物。

 

这时公交车靠站，一些人下了，一些人又上来。两个老人看着我，又看看窗外的公交车牌。我估计他们已经快到他们的目的地车站了。

 

我趁着车停稳，赶紧动手。好不容易快绑好了，我松了口气。

 

这时，公交车启动了，朝前走的公交车的惯性一下子把我向后甩，我一下子滚朝后面。

 

天啦，再一次出丑！上次是前滚翻，这次是后滚翻。

 

都是翻，都是出洋相！

 

车上笑成一片，我躺在地上也是苦笑。

 

在苦恼人的笑声中，大家把我扶正，有两个人一左一右伸手将我扶稳，好让我继续战斗。

 

终于，蛋糕盒子绑扎好了，我的腿也麻了，大家把我扶起来，把胜利成果端起来。

 

两个老人开心地接过蛋糕盒子，朝我点头说谢谢。

 

我说：“不用谢了，你们好好和孙孙过生日吧！”

 

岁月如歌，往事如梦，前几天遇到“红烧公交车”的故事，让我想起公交车上打工女孩，今天又想起这个生日蛋糕。

 

哎，我怎么尽遇到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