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篇博文《偶家狗狗初长成》里,好友“人酒诗梦”点评:“你家宠物确实可爱。但是我有一点不理解,为什么叫二毛?怎么不叫大毛呢?请海草给俺解除谜团。”
海草回复:为什么叫二毛?说来话长。海草未出嫁时家里曾养过一只土狗,它因为身上长着黑白两种毛色,故起名“二毛”,这条母狗,聪明、漂亮、健康、骄傲,是看家护院的好手。但在一次全民“剿狗”活动中,当领导的父亲为起带头作用,让民工把二毛勒杀了。那时二毛刚刚生产未满月,丢下了几条可怜的小狗狗,就这样进了那些民工的肚子里了。当时家里除了父亲以外,全都痛哭一场,难过很长时间,下定决心再也不养狗狗了。为纪念它,海草就把现在这条纯一色的狗狗起名“二毛”。
回复“诗梦”大哥的询问,与“二毛”生活的往事片断,一幕幕如电影般在脑海里重现,尤其是想起“二毛”被弟弟牵引到“刑场”时的情境,心情格外沉重,后悔与遗憾交织在一起,心如刀绞,面屏而坐,觉得应该为死去的“二毛”写点什么,也算对它的追思与怀念。
那是八十年代初,待字闺中的我和家人一起住在有院子的平房里。有一天弟弟抱回一只小土狗,说是同事送的。因从小到大一直跟随军人父亲走南闯北,居无定所,因此从来没养过狗狗。看到这条小狗,新奇、喜悦溢满心田,小狗通体黑色,只有脑门中间一小撮白毛,黑白分明,引人注目,当下我就给它起个名字叫“二毛”,从此“二毛”就成为我家一员。
说它聪明,主要是通人性,懂人话,接受训练,反应快。给它吃的,它会立在地上,抱起两个前爪不停得抖动,表示谢谢;你上班,它会送你一程,当你让它回去时,它会立在路边,目送你远去才转身回家;你下班,准备换拖鞋,只要对它说一声,二毛,把拖鞋拿来,它就会把你需要的鞋叼到你面前。如果你需要,它还会帮你把蓝子里的东东叼回家。
说它漂亮,除了它油黑发亮的外表,还有它对家人表现出的宁静的眼神,温厚的表情。遗憾的是当时没有给它拍照,也没与它合影。
说它健康,指那结实有力的体格,多少年从来没有得过病。只有两次,是误食了有毒食物,自我感觉不好时,竟远离家人,独自躲在一无人处默默等死。后被弟弟千辛万苦找到,把已经奄奄一息的它背回家,是妈妈用绿豆汤救活了它。
说它骄傲,除了它天生看家护院不许外人进入的本能外,那就是它在发情期,面对守候在家门口的几条公狗视而不见,漠然以待。其中一只小黄狗,为亲近它,竟守在家门口24小时不吃不喝,最后无功而返。“二毛”最后看中的是一条漂亮健壮的大狼狗,交配后第一胎生了一个胖嘟嘟的小黑狗。
因为有了“二毛”,我家非常安全,小偷不敢光顾,闲人不敢造访。一位追求者为接近本小姐,绞尽脑汁,先讨好“二毛”,只要有时间,就会以送花送草的名义,带着大包小包好吃的东东,一部分是给本小姐买的零食,一部分是给“二毛”买的零食,一回生两回熟,时间一长“二毛”就网开一面了。
“二毛”第二胎生了三个小狗狗,这边满月,那边就被事先挂上号、排上队的同事们给抱走了。其中有一条没有尾巴的狗崽,是让一位年轻漂亮的女孩抱走的。她如获至宝,每天用包包装着狗崽上下班。一时疏忽,狗崽被别人偷了,她夜里做梦梦见狗崽在某市某公园内,一早起床直奔火车站,前往那个城市那个公园,结果不言而喻。后来的某一天,这个女孩在下班的路上遭遇车祸去了天国。
“二毛”第三胎生了五个狗崽。灭顶之灾也随之而来。突然有一天城市下文规定不许养狗,凡养狗的人家限期杀狗,如果期限内不杀则由城管部门出面灭杀。当领导并分管此工作的父亲,毅然决然带头执行政府号召。当时
“二毛”还没满月,正在哺乳期。我们不忍心,更舍不得啊。但拗不过军人出身的父亲。家人让弟弟去给
“二毛”买来一大块儿平时喜欢吃的猪肉,算是“最后的晚餐”,可是聪明的
“二毛”却预感到末日的到来,既不闻,也不吃,只是抬起它那无助的双眼望着我们,默默流着眼泪。
外人是不敢靠近它的,父亲就安排弟弟用绳子把
“二毛”拴好,牵到“绞刑架”下,那里正等待着一帮父亲找来杀狗的民工。那生离死别的一幕不忍看见,全家躲在屋内,除了父亲(相信他心里同样难受)都埋头痛哭,不亚于失去一个亲人。其实“二毛”于我们来说,它是我们生活的好伙伴,已与我们结下了深厚的感情,不是亲人胜似亲人。
可怜的“二毛”没有病死,没有毒死,没有自然死,却死在人为的绞刑下,成为民工口中一道美味。当时还有民工要送肉过来,被父亲拒绝了。后来那张油亮的毛皮被单位广播员要去,天天贴在她家的屋檐下,却如何也风不干,不久的一天自动溶化,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我后悔,我遗憾。后悔为何当时不挺身而出,想尽办法营救它。我遗憾,作为它的伙伴却没有能力保护好它,让那五条嗷嗷待哺的小生命未满月就失去了妈妈。世上有多少只狗狗,就有多少种可爱,土狗也不例外。痛定思痛,“二毛”从此成为我生命中永远忘不掉的痛楚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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